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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7-名老中医之路-第121页

学习《金匮》要从临床出发,或以证测方,或以方测证,或根据其所述主证研究组方,分析用药,方能体会仲景认证之准、组方之严、选药之精,然后再结合现代临床所见,扩大诸方的使用范围。例如,我在临床上常用黄芪建中汤治疗虚寒性溃疡病、体虚外感、下肢溃疡、淋巴结核未溃破或已成瘘管者,用小柴胡汤治疗肝炎、胃炎、胸膜炎、急性肾盂肾炎,用大柴胡汤治疗胆石症、胆道感染、急性腹膜炎、高血压病等等。当然,我都是在辨证施治的基础之上使用这些古方的,是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的。
对待中医古籍,要有发隐就明,敢于创新的精神,不要只会循规蹈矩,不敢越雷池一步,似乎古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用,古人没有怎么说我们就不敢怎么用。这样思想就会被束缚在本本中,事物也不会有发展了。譬如现代肿瘤的发病率很高,不少肿瘤患者早期被发现后,西医往往采用放疗或化疗,因而产生副作用:放疗后多见咽干口燥、烦热失眠、舌红脉数等阴虚见证;化疗后多见面色不华、神疲乏力、纳差恶心,伴血象下降等气虚见证,有时也可以见到气阴两虚者。对这样的病如何认识?《伤寒》、《金匮》等中医古籍并没有也不可能记载有放疗或化疗等词句。我运用仲景理论,引申其意,把这些都看作是「火邪伤阴」或是误治而形成的「坏证」,治疗或养阴为主,或补气为主,或是二者兼施,以扶正固本,从而减轻其副作用。这亦属辨证辨病相结合。
辨证施治与辨病施治都是祖国医学的重要治疗原则,倘若脱离这个原则,单纯地去追求「特效方」、「特效药」,很容易钻进形而上学的死胡同。我继承了施今墨先生的学术思想,临床时把西医的诊断和病理融合到中医的辨证施治之中,采用西医诊断与病名,结合中医辨证施治的方法。曾治一老年病人;患慢性气管炎,肺心病合并肺感染,双肺听诊有干湿罗音,胸透发现肺部阴影。其症:咯痰粘稠量多,纳差,腹胀便溏,舌苔厚腻,脉弦滑。西医经用青、链霉素、羧苄青霉素等治疗无效。某一西学中的医生认为肺感染,投以大量清热解毒中药,数剂不应,邀诊于我。我本着中医「脾为生痰之源,肺为贮痰之器」之理论,辨证为脾失健运,痰湿阻肺,选用香砂六君子汤加贝母、1.瓜蒌皮益气健脾化痰,同时因辨病考虑肺部感染而重用鱼腥草三十克以清热解毒消炎,患者连续眼药十余剂,脾运得健,痰量大减,肺部阴影消失,感染基本控制。类似病例是很多的。、
发掘提高任重道远
一九七六年,我被调往首都医院中医科,主要从事临床科研工作。中医搞科研,对我来说是个新、课题,我选择了中医药治疗糖尿病和妇科病作为研究专题,同时兼治内科杂病。
糖尿病证情复杂,反复性太,往往缠绵难愈,梭被某些医生看作是不治之症。我认为中医在数千年的医疗实践中,对糖屎病的治疗积累了丰富的经验,现代又有日新月异的西药,只要我们认真研究它的规律,积极寻求治疗方法,实践证明,耐心的治疗,合理的调养是可以控制糖尿病的,精尿病并非不治之症。
糖尿病属于中医消渴病范畴,从历代中医文献记载来看,多认为本病的基本病理为阴虚燥热,以上、中、下三消分治。我在临床观察到多数糖尿病患者都不同程度地具有乏力、神疲,气短、舌淡胖或淡黯等气虚表现,且三消症状往往同时存在,仅侧重有所不同。因此,我认为气阴两伤,脾肾虚损方是糖尿病的基本病理。在治疗上,我选用增液汤合生脉散为主,再加苍朮配元参降血糖、黄芪配山药降尿糖(系施今墨先生的经验)为基本方。从肺、脾、肾三脏入手,尤以脾肾为重点,着重先后天两方面滋养培本论治,屡获显效。
现代医学对糖尿病的研究,侧重于其微血管病变等并发症的防治问题。我也发现许多糖尿病人合并有血管病变者(如冠心病、脉管炎、脑血管意外后遗症等)多具有刺痛、窜痛、舌质黯或有瘀点、瘀斑、舌下静脉青紫怒张等血瘀征象,部分患者经用活血化瘀为主治疗后,取得一定疗效。另外,有些长期使用胰岛素治疗的糖尿病人,多数也可出现上述血瘀征象,我同样采用活血化瘀法治疗。实践证明,活血化瘀法可以使部分患者的胰岛素甩量逐渐减少以至停用。因此我认为活血化瘀法应当作为治疗糖尿病的一条途径来探讨,这方面在中医文献中尚未见到论述。
前年在兰州召开的全国第一次糖尿病专题会议上,我们担负了糖尿病中医辨证分型的工作。我们从中医辨证的角度,系统观察了一百多例糖尿病门诊病人,经统计90%以上具有气虚见证,70%以上具有血瘀征象,只是程度轻重不同。当然,如何采用实验室检查来进一步验证(如血液流变图、血细胞压积、微循环测定等)是我们今后的工作之一。
中西医之间由于理论体系之不同,故其诊断方法与病名亦不相同,有时病名虽相同,其含义也不尽相同。西医用现代仪器确诊的许多疾病,中医通过望闻问切是发现不了的。但虽经西医确诊,采用中药治疗时若不遵循辨证施治的原则也难收良效。我曾使用张锡纯的升陷汤为主方,配合超声雾化疗法治愈一例肺泡蛋白沉着症的病人,即是采用西医确诊,中医辨证相结合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