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侍郎有女,适夫,夫早世,女患十指拳
挛,臂垂莫举,肤体疮痒粟粟然,搔之麻木,饮食顿减,几于半载。迎余诊之,则非风
也,正乃忧愁悲哀所致尔,病属内因。于是疗内因,药仍以鹿角胶辈,多用麝香熬膏,贴
痿垂处,渐得臂举,指能伸,病渐近安。
经云∶风之伤人也,为病善行而数变,变至他证之类。故为治不得其病情者,往往或
以风为他证,或以他证为风,皆不免乎得失之诮。为近代河间、东垣、丹溪诸先生者出,始
论他证之作中风,治法当异。此又卢氏治例,可谓深达病情之机者,则河间所论五志过
极为病之例,非真中风也。而王安道又曰∶人有卒暴僵仆或偏枯,或四肢不举,或不知
人,或死,或不死者,世以中风呼之,而方书亦以中风治之。因尝考诸经论风以为诸
证,其卒暴僵仆不知人,四肢不举者,并无所论,止有偏枯一语而已。及观《千金方》则
皆引岐伯之旨《金匮要略》具脉证,邪在络在经,入腑入脏之异。由是观之,则卒暴僵
仆,不知人,偏枯四肢不举等证,因为因风而致者矣,乃用大小续命汤、排风、八物等诸
汤散之类。及近代河间、东垣、丹溪三子者出,所论始与昔人有异。河间主于火,东垣主
于气,丹溪主于湿,反以风为虚象,而大异于昔人矣。吁!昔人之与三子者,果孰
非欤?果孰非欤?若以三子为是,则三子未出之前,故有从昔人而治愈者矣。故不善读其
书者,往往不得其奥。以予观之,昔人与三子之论,皆不可偏废,但三子以类乎中风之
病,视为中风而立论,故使后人狐疑而不能决。殊不知因于风者,真中风也。因火,
因气,因湿者类中风而非中风。三子所论者,自是因火、因气、因湿而为
暴病暴死之证,与病何相干哉?如《内经》所谓三阴三阳发病,为偏枯痿易,四肢不举,
亦未尝必因于风而后能也。夫风、火、气、湿之殊,望闻问切之间,岂无所辨乎?辨
之为风则从昔人所治,辨之为火、气、湿,则从二子以治。如此则庶乎析理明而用法
当矣。惟其以因火、因气、因湿之证,强引风而合论之,所谓真伪不分,名实相紊。若以
因火、因气、因湿证分而出之,则真中风病彰矣。所谓西北有中风,东南无中风者,其然欤?
否欤?斯所辨诸子所论名实相紊,而不明真中风之异,可谓精切,又何疑丹溪东南无中风
之语哉?夫风者,天地之大气也,五运之造化,四时之正令耳,上下八方,无所不
至者。且人在气中,形虚者即感之伤之,中之。有轻重不同,实八方虚实之异耳。矧有痿、
湿、火、热、痰、气、虚诸证,而似中风,故今古治例不同。是以符先生折中诸经之旨,辨
以上诸证,不得与中风同治。中风同治又岂惟三子之论哉?然王氏之扩充其例,
因有是辨,亦不害其为叮咛也。余尝居京州,即汉之武威郡也。其地高阜,四时多风少
雨,土艺粟麦,引泉灌溉,天气常寒。人之气实,腠密。每见中风,或暴死者有之,盖折风
燥列之甚也。时洪武乙亥秋八月,大风起自西北,时甘州城外,路死者数人。余亦始悟经谓
西北之折风伤人至暴死者之旨不诬,丹溪之言,所谓本也。人盖不经其所,虽审经意,故莫
不有疑者也。吁!医之不明运气造化,地理病机之微,而欲行通变之法者,难矣哉!



<目录>卷之八\中风门

<篇名>病机

属性:《病机》云∶四肢不举,俗曰瘫痪。经谓土太过则令人四肢不举。此真膏粱之疾,非肝
肾经虚。其治则泻、
令气弱阳虚,吐平而愈。三化汤调胃承气汤选而用之。若脾虚亦令四肢不举,其治
可补。十全散,加减四物,去邪留正。世俗但见四肢不举,皆以为中风,此脾土太过
不及皆能致之,其可一概用药乎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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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病机

属性:丹溪曰∶今世所谓风病,大率与诸痿证混同论治。良由《局方》多以治风之药通治
痿也。古圣论风痿各有条目,源流不同,治法亦异。夫风外感,善行数变,其病多实。发
表行滞,有何不可。《局方》治风之外,又历述魂魄恍忽,起便须人,手足不随,神气
昏愦,瘫痪 曳,手足筋衰,眩晕倒仆,半身不遂,脚膝软弱,四肢无力,颤掉拘挛,不
语、语滞、诸痿等证,悉皆治之。不思诸痿皆起于肺热,传入五脏,散为诸证。其昏惑
螈、瞀闷、瞀昧、暴病、郁冒、蒙昧、暴喑、 昧皆属于火。曰四肢不举、舌本强、足
痿不收、痰涎有声,皆属于土,悉是湿热之病,当作诸痿论治。若以外感风邪治之,宁免实
实虚虚之祸乎?若夫岐伯、仲景、孙思邈之言,大意以指外之感。刘河间之言风,明指内
伤热证,实与痿证所言诸痿生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