敢隐瞒,只得奔首。爷台防患,预谋曲突,发兵剿灭,平民获安。具状来首。
  郭爷正往金军门处议事,拦街忽接郑和首状,遂问郑和曰:“尔与廖勋有仇乎?”郑和曰 :“小人初见廖勋起会,只说讲经说法,亦与共会。谁想今年三月,廖勋交一妖僧谭法明,能用术使人照水,便见各有帝王、后妃冠服之像。众人深信其事,遂拜妖僧为国师,置造军器,积草屯粮,伪造旗帜,大谋不轨,择定八月出兵。小的不忍变生,因此首告爷台。”郭爷曰:“廖斋公尚未举事,我差几个牢子分为两路,同去郭源,只说我这里喜供诸佛,要刻白莲教主,无人识得,只有廖斋公能知其事,相请他来到司前。我自有说 。”郑和乃同牢子前到郭源,请得廖斋公到司。郭爷一见即骂曰 :“托斋煽众,聚党谋反,尔今当得甚罪?”斋公诉曰 :“小的只是吃斋把素,并无强谋不轨之心!”郭爷曰:“不打不招。”吩咐权打三十,寄监按察司监,拿住群党,再问廖勋。牢子打罢廖勋,押送按察司监去。遂乃出票去拿妖僧及赵春。牢子十数余人,蜂拥直到郭源。赵春不知廖勋已拿去问罪,正在周村庵与那谭法明计议兵事,牢人突 然到了庵中,法明知是事发,即欲逃走,被众牢子上前打翻缚倒,同赵春一齐锁了,即解司来,进禀郭爷。郭爷叫去取廖勋到此同问。廖勋意图诉脱,即具诉词,入司来诉:诉状人廖勋,系顺昌八都民。诉为洗冤事。身贫业农,勤苦自食。缘因俗尚斋素,报答五大。朔望每轮一人,作供念佛。勋费花银三两,四月轮上。各恶斋白食,众怀恨,捏为白莲,陷诬全会。窃思莲教佛经,理不相蒙;寓兵于农,法从何起?恶止希脱一餐之饭,陷无辜灭族之刑,冤惨天昏,望光哭诉。
  郭爷看了诉词,叫带和尚、赵春上来。牢子抓得二人,伏在台前。郭爷仔细一看,心中跃然。呼取夹棍过来,把和尚夹起,重敲三百。谁想和尚善寄棒法,敲夹全无戚容。郭爷叫住了夹棍,心中忖度:“此秃必无遁法,只是有些邪术。”乃呼外面取狗血过来。牢子取得狗血来到,郭爷呼灌入和尚口内。牢子灌罢,又令将狗血遍身洒去。和尚一时被血所污,运法不来。
  郭爷叫再夹起,再敲三百,和尚无法,受刑不过,遂诈死于地,全无动静。郭爷曰:“和尚既死,拖去教场焚了。”两个牢子即将和尚拖到教场。和尚见上下无人,腰间遂取白银三十两,送与两个牢子买命,叫他方便,行个阴骘。牢子说 :“我倒思量救你 ,只怕郭爷究出。你且走动我看 。”和尚听说叫他走动,一时放脚,如腾云去了。牢子哪里赶得上。遂计较在旧尸桶中,取一副骸骨,放在教场火中,取火焚化。收了银子,转去复命。
  郭爷问:“和尚焚了?”牢子曰 :“已焚讫。”郭爷见牢子面色俱带惧容,心中已知卖放。乃叫取廖勋、赵春上来。郭爷骂曰:“你这蠢才!都被和尚愚惑,白白送条狗命!我今还要放你一干人,你可从头诉出真情,我好代你婉转。”赵春曰:“小的作会斋素,止图死后超升,不想冤遇和尚谭法明善能幻术,令人 照水 ,见得廖勋水中是皇帝形象,小的妻子胡氏是皇后形象,又照得众人俱是将相形象,因此这和尚自称国师,要小的学他兵法 。郑和不从他学,两相角口,因此首在爷台。此系实情,望爷爷超豁。”郭爷曰:“我晓得了。”遂唤廖勋问曰:“你是斋会之主不是 ?”廖勋曰:“小的是做起会的。”郭爷曰:“不消说了。”叫牢子把廖勋先打三十再说。牢子打讫,郭爷曰:“你要淫赵春妻子,串通和尚照水,先以皇帝自尊,却把皇后尊赵春妻子。春乃愚人,见皇帝、皇后,显然彼亦必不脱公侯之任,唯舍一妻子而得大位,谁人不受?况尔为会首,香钱俱是尔收,岂无数百闲钱?以银易妇,纵肆淫心,此尚小事。奈何真认为皇帝,遂蓄异谋,勾引无籍?凌迟大辟,你复何辞?”廖勋所行悉被郭爷参破 ,哑口无言。郭爷又叫左班牢子过来,吩咐:“你速去郭源,与我擒得和尚与胡氏到此 。”叫牢子要密不通风。那先受银的牢子又不敢动。郭爷亦不问他。
  却说和尚买了性命,复去到郭源,直入廖斋公家中,说道:“斋公已审无罪,众人我都代他辩脱了,早晚也都要来 。”胡氏问赵春怎么样。和尚曰:“他也放了。”胡氏深德和尚,遂整斋与和尚同食 ,遂为和尚所私。过一日,忽见郭爷牢子突至,即把和尚绑了。再问谁是胡氏。胡氏正待要应,早巳被牢子缚住。当即解入郭爷台下。郭爷一见和尚、胡氏俱到,叫原牢子过来,笑曰 :“尔这两个畜生,烧得好和尚!”两个牢子诉曰:“小的烧他,他有遁法,因此走去。”郭爷曰:“他既有遁,今日怎么又捉得他来?我前日见你回话之时,兢兢恐恐,我便晓得你卖放了他 。你得他几多银子 ?”牢子不敢隐藏 ,报道:“得他银三十两 。”郭爷曰:“不是他来买命,是你卖命与他。
  又大不合偷已殓尸骨,冒来抵塞,罪不容诛!和尚、廖勋,你这贼畜!一个求淫而无计,一个假术以遂奸。他图人妻子,你 图他银子,今日更有何说?”二人见说是真,半言不能答应。
  郭爷遂断廖勋、和尚及两个牢子四人,俱用火焚,扬其灰,以儆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