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,有气无形,小的怎么拿得?”郭爷曰 :“尔只管往东去,呼东风,若有应者,你便拿来见我。”吕化只得前去喊口。看看叫了一日,满市并无应者。
  吕化又行十余里 ,至一村家,门有深池,一人倚门而立。
  吕化大呼“东风 ”,其人果应曰 :“何事呼我?”盖此人乃长兴县五都人童养正,号为东峰。闻呼只说呼己。吕化即顺袋取出牌来,童养正愕然展看,忽为大风掣去,飞入池中。
  吕化归告郭爷 。郭爷曰:“池中必有冤。”遂夜焚香祷天,愿求灵应,为民伸冤。祝罢,公遂明烛独坐,从人俱睡。忽然一阵风过,一人披发愁惨,跪于台下。公问曰 :“尔果何处冤魂,明白诉来。”其鬼即俯伏诉曰:告状人揭斯韶,系直隶宿州人。告为谋死孤宦事。三考出身 ,前往临安驿丞。任满,改迁象山。典吏、家属,尽发先归。孤身扮客,独行之任。身带盘费三十五两。不料行至长兴童村,突遇童养正,留归寄宿。恶见有银,将酒灌醉盆死,遗尸门首塘中。谋财杀命,旅魄无依。尸灭名湮,家闻无自。恳爷天断,九土衔恩。
  郭爷听了状词,举笔书记在纸。一阵冷风,其鬼不见。
  迨至天明 ,即叫众夫挽轿,径到童村。拿住童养正锁起, 吩咐先打二十。打罢,养正辩曰 :“小的乡下小民,上不欠官钱,下不欠私债。不知老爷亲临甚事,责打小的?”郭爷骂曰:“为三十五两,因此打尔。”养正曰:“小人不知是什么三十五两?”郭爷曰:“官人借宿,灌醉谋财,尔尚不知?”养正曰:“捉贼必赃,捉奸必双。小的本分为人,又未开店,安得谋财害命?”郭爷曰:“你不谋人?”遂取前状掷下,曰:“此不是你真赃证乎 ?”养正看了证词,心中暗忖 :“此事只有我知,怎么有此状词?谅或梦中得来不定。”遂不认而诉曰:诉状人童养正,系长兴县童村里人。诉为烛幽事。乡民田食山僻 ,寂无商旅通往。爷台责供,谋财害命大辟。
  村落人烟辏集,一人难动凶谋。风闻安据,重罪凭加。恳天莫执再谈。蚁命感恩无任。
  郭爷看罢诉词,笑曰 :“这欺心奴才,还要妄谈是非。叫地方将塘干了来看 !”地方听郭爷之命,登时放干塘水。只见内中骸骨一副,用大石压在下面。郭爷叫取上来,命仵作检看是男是女。仵作将骨一一检确,报曰:“是一男子 。”郭爷曰:“拿过童养正来 !此是揭老爷,往象山之任,一人独宿尔家。
  朝廷命官,谋他三十五两银子,又伤他性命,尔心何忍?为些小银子,损一命官。着实与我打四十 !”皂隶打罢,养正受刑不过,情愿供招,所谋是实。郭爷曰 :“那银子在何处?”养正曰:“已用去 。”郭爷曰:“众地方可将养正产业,卖银一百两,收贮揭斯韶骸骨。我这里着人,宿州取他子来奔丧 。”养正遂问秋后处斩。带案解道。判曰:以平民而杀平民,犹为弱肉强食,况以凶狠村人,而利财戕命官乎!揭典史一人借宿,童养正见财欺心,不惟罄其有,而又沉其尸。此等凶魂,与水俱深,将何时流得恨尽?似此藐法伤生,天不动之以风,则童终逃刑而揭终无迹矣!今加大辟,用慰死魂。




郭公案
第七 编奸 淫
判问妖僧诳俗



  延平民俗 ,多信神佛。持斋诵经,无问男女,男呼斋公,女呼斋婆。彼此通家,往来作会。
  万历丁酉年,顺昌郭源岭,有一廖勋斋公,悦一同会赵春之妻胡氏 ,闷闷无策,致思成疾。有一游僧谭法明化缘见之,说曰:“贫僧观斋公心中似有不惬。”廖斋公笑曰 :“尔但抄化可矣,何能晓得我心中之事?”法明曰 :“贫僧知斋公七情有感,郁而未遂。你试与我说,必能为斋公出力。”斋公不得已,告以所悦未遂事。法明乃为谋曰 :“三月三日 ,轮诸公大会,那时贫僧当来,来则事必谐。”斋公喜,许以事成重谢。
  及至日期,众人毕集。法明假为求斋,来至会所,遂于斋公前叩首呼万岁;复于胡氏前,亦呼主母。众皆大骇,问僧缘故。法明曰:“请主公前去照水。”但见头戴冲天冠,身穿赭黄袍 ,腰系玉带 。复令胡氏照水 ,亦俨然皇后衣服。法明曰:“诸公皆是从法事会中来的,皆有佐命之职,请俱照水 。”但见冠冕兜鍪,人各异服。此乃法明幻游以惑众耳。众人以为奇,遂共拜法明为国师。法明因言于胡氏之夫赵春曰 :“主母非君妻,宜献廖主人。呼他重酬尔礼,尔其别娶可也。”赵春听命。 廖斋公果厚以金银娶去。法明亦得廖斋公金三十两。
  时同会三百余人,不知法明是幻术,以为真主出世,遂觊非望,积草屯粮,纠聚凶徒,共举大事。廖斋公不能止。内有一斋公,是谢屯人,少习儒业,颇知道理,名曰郑和。见共会人都惑于妖僧 ,知其必败。又知郭爷平昔正直,不惑于鬼神,遂到州去首状:首状人欧宁七都郑和 ,首为妖党藐法事。白莲香起,愚民竞趋主斋。棍恶廖勋肆行淫谑,无所不为。纠集妖僧谭法明,左道惑众,照水诳愚,本月初十,哨聚无籍棍徒五百余人,招军买马,积草屯粮,谋为大逆。和身目击其变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