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明理而敢为悖礼,至亲而忍于戕亲。乞台斧断,诛此凶人,庶不罹于利刃。望光哀告。
  郭爷接了高寿状辞,详细看罢,乃问寿曰 :“世间有此不孝之子 ,持刀杀你,身亲陷于大逆乎?况尔子又是县学秀才,非以下愚辈之人 ,必你别有大不是处,此子乃敢如此无礼。”
  高寿曰 :“小的上无多男,下无多女,单生此一子。从小教他读书,十六与他婚配。不知此子不认亲父,刀不离身,遇则赶杀。望乞爷爷代小的治此不孝之子。死生感恩 !”郭爷审了高寿口词,即出牌,差皂隶拘得高达来到。郭爷曰 :“子杀父无刑,尔知之乎 ?”高达曰 :“公祖老爷何出此言也 ?”郭爷曰 :“尔为人子 ,又是学中生员,怎么不思尽孝,持刀杀父。
  当得何罪?”高达口诉曰:诉状生员高达,系惠来县学。诉为剖冤事。达名仕籍,幼习圣贤,稔知忠孝,朝夕事奉二亲,罔敢一毫有缺。祸因父请山僧 ,超度海魂三日。事散陡心昏惑,持刀逐父,如在梦中 。一时醒来,悔死无及。父怒送台,甘心认死。
  乞爷推情,死生感激。上诉。
  郭爷听罢诉词 ,遂唤高寿前来对理 。高寿见子即骂曰: “狼虎亦不食亲,尔今常时杀父,是何道理?”郭爷曰 :“天下无不是的父母,你怎的时常佩刀赶杀亲父,该得何罪?”高达曰 :“就是愚人亦知父母,小的忝居学校,岂不知天伦而妄行不义乎?止因老父心癫,见身棺中未归,遂怀忌心,疑小的不孝,遂告爷台。乞爷重责小的,庶老父心安 。”郭爷听了高达言辞,心忖此子原无不孝,怎么高寿告子不孝?郭爷乃叫高达前来曰 :“我本不该责你,看你父亲分上,打你十板,权免父怨。”叫皂隶取棍过来,将高达打了十板,发放回去。
  高达拜谢郭爷训诲之恩,正待起身,又将父亲扭住 ,叫:“快取刀把这老贼杀了 !”郭爷一喝,高达茫然自失。郭爷心想,此必前世冤仇。遂命将他父、子各监一处再问。郭爷思忖一夜,说道 :“子杀父者虽有,未闻以生员明理之人,而持刀平白杀父者。今高达赶杀高寿之事,必有莫大冤枉。明日必要去叩问城隍 ,便知端的 。”及至天明,遂到城隍殿内去行香。
  将高达杀高寿之事,详祷于神。郭爷遂去了府中政事,一连在庙宿了三日夜,并无报应。及至三日五更之时,郭爷假寐于案上,似有人耳边说话,说道 :“若要究子杀父之情由,你去问双头鱼之事,便知缘故 。”郭爷得知于心,遂挽轿回府,坐于府堂 。即叫取出高寿过来 。皂隶取得高寿来到 ,郭爷骂曰:“你这欺心奴才,你说高达是你儿子,乃是你的冤家。他今杀你,总是为那‘ 双头鱼’之事。从实招来,免得枉受刑法。”
  高寿见说“双头鱼”三字,心中自知做得不是,又只当郭爷晓得,遂直供曰 :“小的不合二十年前,海上谋死徽州客人武元名,哄他出来看‘双头鱼 ’,推他落水 ,谋了他银子八百两。
  归家买田、造屋、娶妻、生子。自从前月请僧在家,做水陆道场三昼夜,超度元名。不想超度已完,子即持刀杀我,母谏不悛。所供是实。”郭爷曰:“高达即元名之前身,尔即谋死他前 身,今该填他性命。”遂叫取出高达过来,郭爷曰:“尔常要杀尔父亲,我今替尔把父亲问个死罪 ,尔心下何如?”高达曰:“老爷问了父亲死罪,小的平日忿恨,便觉顿消 。”郭爷即把高寿上了长板 ,收入牢内。乃吩咐高达曰 :“尔归侍奉母亲;此亦生尔之父,自后监中饭食,亦当常继 。”郭爷乃批数行以示。




郭公案
赌博谋杀童生



  潞安府襄垣县,有一富户霍镇周,娶妻洪氏,夫妇藉父祖之庇,田产、家资巨万,婢仆数十,只是无子,有此一点不满于心。归仁乡八都,有一蒲姓人家,虽住在乡下,亦有二百人家。其家俱习儒业。蒲之杰系是襄垣县秀才,生有二子,长蒲安邦,年十六岁,次蒲定邦,年十四岁,文章俱熟。只是家贫。
  杰常在县中去考,往来霍镇周家下榻。后杰带二子人县考童生,便歇于霍家。镇周夫妇见杰二子俊伟岐嶷,遂欲过继他次子定邦为嗣。杰感他厚恩,亦思家中难供他读书,遂将第二子过继镇周为嗣。后来两家情谊愈密。
  一日,适值之杰有科举 ,要往省城赴场,家下又缺粮食,省城又少盘费,遂写借批,叫儿子安邦往镇周家去借银子。适逢镇周上县去兑钱粮 ,直至一更方归 。定邦忙报父亲说道 :“哥哥在此,久候父亲。”镇周问曰:“贤侄到此,有何说话?”
  安邦曰 :“小侄不敢启齿。家父蒙提学,取一名科举;要到省城赴科场,家母在家,又缺口食,家父又少盘费,故着小侄专来拜上老伯,具有借批在此,问老伯借些银两。未知老伯惠然肯赐否?”镇周接过批文一看,就叫定邦 :“内室取银二十两来。”秤过,连批字一并交与安邦收住。送他出门,见天甚黑,镇周曰:“你且住了,明早去归。”安邦曰 :“家父望久,只借一个灯笼,让小侄归去 。”定邦点得灯笼,递与哥哥,送他出门。安邦叫兄弟 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