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三十两,一并还足。祸因促归,未写受数 ,未缴原批。不料豪乘两隙,捏告本县。
  县官不理,只是追银。小人冤不得申,奔台控告,乞怜申冤,衔恩无任!
  郭爷将状从头至尾详阅数次,问曰 :“你果借银还银,从实说来,我好断理。”刘知几曰:“小的借银经今五年,若是未还,岂得到今不取?只为当时事忙,未讨得受数,未取得借批,酿成此祸。县中朱爷一时被他瞒过,望青天老爷代小的申得此冤,万代感恩 !”郭爷曰:“尔不要吊谎。”刘曰:“小的吊谎,就该万死。”郭爷曰:“也凭不得尔,且把收监 。”禁子带刘入监去了 。郭爷即吩咐承发房写下一纸拿强盗窝主牌票,说道:“本府已拿得劫人强盗周同、蒋异,供得窝主系浦成三十九都曾节,金银财物悉藏曾家 。仰该县速拘犯人,连赃解府听审。
  承差捕盗游信 。”游信当堂领得此牌,就带三四跟随径到县堂下了公文。朱大尹看了来文,说道 :“曾节原是富户,怎么干这勾当?莫非这人果反?前日刘知几一场公事,却不是我误他?”
  乃即发县差两个,同府差四五人执票径到曾节家中。游信问曰:“谁是曾节?”曾节答曰:“小老便是。”游信取出铁链,登时锁了。曾节不知来头,乃曰 :“愚老平昔无事干犯府上,长官 何事锁我?”游信取出牌来,望曾节面上一掷。曾节取牌一看,见是强盗扳他窝主,乃对公差曰 :“这是白日黑天!但官差吏差,来人不差 。”即整酒款待,府差每人打发一两,县差每人三钱。即收拾家中生放银两及流水逐日帐簿,同差人径赴县中。
  知县发牌,起解入府。游信进馆禀曰:“拿得窝主犯人到了。”
  郭爷叫带人来。郭爷一见曾节,连说 :“好个窝主!看此人横恶,不消三推六问,取赃上来,验过便是。”曾节哭诉曰:“小的银虽有数两,却是自己经营得的。原有流水簿两扇记载逐日出入,并无丝毫外来之财。望老爷观簿,便知端的。”郭爷曰:“拿上簿来。”先观出簿,从头详查。见内一行载道:“癸酉年八月十一日,刘知几解粮上京,借去纹银一百两正作盘缠,凭中叶文。”又观入簿,寻至内中一行,又载道:“甲戊年八月初三日,收刘知几本利纹银一百三十两,大小六锭,知几自交无中 。”郭爷观罢,将簿发与曾节,叫手下取粗板过来,将曾节打下二十。打到十五,曾节忍痛不过,喊曰 :“小的委实不是窝主,爷爷忍把屈棒打死良民 !”郭爷曰 :“你不是窝主?”
  叫禁子取前日那强盗来对辞。禁子取得刘知几来到,曾节见了知几,便伺曰:“尔是强盗,尔自承当。何得妄扳我做窝主?”
  知几曰 :“尔不是窝主,怎么昔年还了你一百三十两银子,尔平白在朱爷处结告,更与我取 ?”曾节曰 :“那时有借无还,我来告尔 。”郭爷曰:“这个老畜生,益发该死。尔那出入簿,俱载明白,何得昧心骗人?本该重打,看尔老面,罪却不饶。”
  曾节情知理亏,低头画招。郭爷笑曰 :“这刁老畜生,我若不把窝主扳尔,杀死尔也不认。”即援笔判曰:为富不仁,见憎于阳虎。取之有道,不犯乎明条。执故伎而重征,欲以一手掩人双目。恃无凭而勒算,将为愚人可以术笼 。曾借刘还 ,取予自当。券存再骗,财利迷 心。据出入簿,曾节不合,乘机构衅还两次债。刘岂肯畏法从奸?利银三十两,给断还刘,以惩曾之科骗。罚谷五十石,交纳上官,以儆曾之横豪。县官朦胧不决,罚米七石。知几冤恨得伸,释之宁室。




郭公案
断客人失银



  建安县大州园范达,以磨豆腐营生。一母一妻,勤苦持家。
  三口只是安分度日,并无嗟怨。一日,年至十二月二十六日五鼓,其妻陈氏呼之起曰 :“人家俱在备办过年物件,我知尔虽贫,亦要早起,做几作豆腐去卖。倘攒得分毫,亦好买些柴米过年 。”达听妻言,即来往河下挑水做豆腐。天尚黑暗,走到水边 ,却在人粪边脚踏着一银包,将之举起,约有两斤多重。
  达想 :“此是谁人早起净手掉落在此,且待他来时还他 。”候了多时,不见有人,乃挑水归家。放下水桶,将银报与母、妻。
  其母王氏曰 :“我等小心做生意,尚讨不得吃。这银子一定是什么客人归去,起早失落在此。客人这银子是一家性命。尔若拿了他的,他寻不见银子,或是赴水自尽,或是一家埋怨。尔可速将此银,送在原处去还他。”
  范达听母之言,连忙执银走到原处。只见一客人走在那里啼哭寻银。范达向前问曰:“客官为甚啼哭?”那客人曰:“我是徽州人汪元 ,在家将田典得三十两本钱,打漆在你府中卖。
  昨日收得本利银四十余两,包作一包,清早起来大便,一时遗失,不知下落。若有人拾得,我情愿与他平分。”范达曰:“尔银是甚么包的?”汪元曰 :“我银是青绢包袱包的。”范达曰:“我才见人拾去,你肯分一半与他,我便引你去见 。”范达乃领汪元到家,便报母亲曰:“我寻得失银客人来了。”一时轰动,两边邻里俱来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