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。邻里范清见证。乞委廉能枪填,吁天哀告。
  杨大巡见是人命重情,遂准了黄朴状辞,即批仰本府理刑厅郭推官,问明解报。此时柯僧闻得黄朴出门告状,知他家只 是两个妇人,遂统恶僧一群,扮作强盗,黑夜明火持枪,惊得两个妇人走了,遂将黄质尸首,偷入寺中园内,埋在两棵大树下,寂无人知。自以为人命无尸可验,决难问我偿命。遂写诉状亦到大巡处诉:诉状僧纲司僧人柯一空,年籍在牒,诉为图赖事。僧幼离俗,素守清规。冤遭地虎黄质、黄朴,辖佃僧民三十九亩,屡年捱欠租谷三百余石。十月初二,往算租银,完纳钱粮,适质病危,后来身故,与僧无干。岂恶弟黄朴顷立歹心,图骗租谷,悬捏人命,赖陷僧身。乞调检验,有无伤害,真假立分,租银不致图赖。上诉。
  杨大巡准了柯一空诉状,亦批郭推官问报。柯一空既准诉状,遂自赴理刑厅郭爷处报到。郭爷遂拘黄朴对理。黄朴哭诉曰:“孽僧活活打死兄命,情惨黑天,乞爷爷做主 。”一空曰:“恶佃图骗租银,嫁陷人命,天理何在?”郭爷叫皂隶把一空夹起,重敲一百,让他招来。一空曰:“那日小的到他家取租,黄质病重在床,不曾见面,焉能打死?若有重伤,乞调死尸一检,情愿小的填命,死而无怨 !”郭爷遂发牌,调尸检验。黄朴曰 :“小人前日往察院告状去了,黑夜被孽僧装做强盗,偷去兄尸 ,不知弃在何处?他故以调尸检验以辞。既打死兄命,又盗去兄尸,似此立心,奸毒犹甚!乞爷爷详察。”一空辩曰:“既是死尸,日夜人都烧香不绝,小的何能偷得?全是假词。”
  黄朴哭曰 :“村居小户,小的出来,止有两个寡妇在家,安能守得尸住?况他那晚明火执仗,小的妻、嫂只说强盗,连忙逃躲不暇,岂敢顾尸?”郭爷听此两家辩论纷纷,乃提四邻居民及干证来问。华房、柏森皆说离黄朴家远,不知谁人盗去黄质尸首。郭爷复将一空夹起,只是固争不认。华房、柏森亦遭拶夹,亦不肯认。郭爷叫把犯人通监起,遂退入后堂,焚香祷告 上苍。一夜明烛后堂,坐以待旦。时当半夜,一时桌上隐几而卧。耳边忽觉人报四句诗曰:属耳垣墙不见天,斗峰寺里是神仙。
  人间莫道无明报,新土离离旧草添。
  郭爷听了诗词,忽然醒觉,复对天拜曰 :“此乃神明告我这场人命也。”早起即使吏书、门皂人等,亲自往斗峰寺一游,假言要谒伽蓝 。一路心中自忖:这四句诗词,下三句皆易晓,只首句解意不到。及入寺中,众和尚迎接坐于观音堂,吩咐众人外面俟候 。公乃焚香礼拜而祷之曰 :“本职奉命察院明文,为问黄质人命。无尸可检,事体难明。闻有神人语诗四句,只有首说‘属耳垣墙不见天’一句不悟。观音娘娘显灵显圣,若是尸在竹墙园中深处,乞求三个阴筴 。”公掷下三次,果皆三个阴筴。公乃心中自喜,辞了观音,出外茶饭,复登观音阁上观望,果望见寺后有一大园,两边俱是修竹围住,茂盛遮蔽天日。公曰 :“尸在其间矣!”即下阁要往后园观看,众僧曰:“后园污秽,不堪龙步。”郭爷曰:“神得之矣。”叫门皂跟随,径入到墙竹之间。他细一看,见前面竹下一团烂草之下似有新土。叫皂隶揭去其草,果是一个新坟。遂叫仵作掘开,便带黄朴来认,果是他哥子。黄朴抱尸大哭。郭爷遂命检验,果有重伤。即将一空重打八十,又将叶、柏二人各打三十,问他接了一空几多银买嘱 。二人受刑不过,只得供言,各得他酒一席、银五两来证,是实。郭爷即判曰:审得僧官柯一空,名一奸宄,外空中实。贪财利而恶同阎王,欺佃户而势如马面。不思田乃檀越之田,惟知租为肺腑之租;全无舍身之仁,恣行剜肉之凶;不论荒旱无收,只逐年叠算。怒质理辩,登时打死方休。初二受打吐血,初三早死无辜。抢尸希图漏网,赂证意在逃生。茂竹 墙中埋尸虽密,神明报处,拟偿允宜。一空秋后取斩,华、柏三年摆站,具由解道,用戒孽僧。
 




郭公案
第三 编谋 害
猿猴代主伸冤



  瓯宁县八角楼下有一积年叫化,乃建阳同由桥头方池。只因好赌倾家,游手好闲,酗酒忘返,遂为乡人所贱,难讨饭吃,乃为乞丐多年,羞愧尽忘。乃买一猴教之,搬演作戏,人家去讨钱米。教猴熟了,遂别了家乡,往府八角楼下去住,日日街上弄猴。过却数年,间遂积有空银十三四两,年已将老。
  一日,思到家去访亲眷、故人,求个结果,乃到叶坊驿铺中借歇。晚间买酒露出白来,被府中一民壮谢能看见,遂起歹心,买酒来与此弄猴者同吃,假认亦是建阳人氏,在府前居住。
  那方池见是同县,一发放心吃酒,将大瓯一连饮了数瓯,不觉醉倒,就连衣服上床睡了。谢能见他睡得熟,即解下牵猴之索把方池勒死,腰上银子,解将去讫。
  猴见谢能勒死方池,乃跳起把谢能满面抓破,跳在屋上去了。谢能待至夜静无人,开了店门,把方池背去丢在深潭之中。
  不想猴在屋上,望得分明。谢能见天未明,亦不待炊饭,即望府去讫。店家起来开店,看昨晚借宿并弄猴者俱不见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