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婚,还未得良配。那知县听此,回报说:我有一个侄儿,年到二十,还无有配女。如今请贵女的装奁那分,嫁我的儿子嫁我的侄儿呵,庶成一段义事。这般说定,到送嫁的晚夕,知县王令灯下看书,忽见一人庭下叩头再拜,王令问:你是甚么人?他告说:我是旧知县陆鸿渐。前日被着贼害,一起人都死了,只留这小女儿在这里。怜见他转走无归处,每日根者走,不想今日蒙大人可怜嫁送,特来拜谢。就告说:大人因这阴德加增寿数,后来子孙都中科举,这般说便不见去了处。后头果然和那说的一般。
韦丹年近四十,举五经未第。尝乘蹇驴至洛阳中桥,见渔者得一□长数尺,置桥上,鬻之。群萃观者皆欲买而烹之,丹独悯然,问其直几何。渔者曰:得钱一千则鬻之。是时正天寒,丹衫袄□无可当者,乃以所坐驴易之。既获,遂放于中,徒行而去。时有胡芦先生,不知何所从来,占事如神。丹因问命,胡芦曰:我焉知君之福寿,元公即吾师也,当往详之。遂相与策杖至通利坊,见一大门,制度宏丽,拟于公佯之家。有一老人须眉皓然,身长七尺,褐丧韦带,自称曰元浚之。向丹尽礼先拜,丹惊拜曰:某贫贱小生,未谕丈人厚礼遇之。老人曰:老夫将死之命,为君所生,恩德如天,岂容酬报。丹因知其□也,终不显言之,遂具□着留连竟日。既暮,丹将辞归,老人即于怀中出一通文字,授与丹曰:知君要问命,故聊以此为报。丹再拜受去,其书云:明年五月登科,受咸阳尉;又某年登朝作某官如是历官一十七政皆有年月日,最后迁江西观察使御史大夫,到后三年,厅前枯树花开,当有迁改此归矣。丹常宝持之,自经及第后至江西观察使。每受一官,日月无所差异焉。厅前枯树一株开花,丹遽去官,归至中路而卒。
 唐时韦丹道的秀才能通五经么,年纪到四十岁,不得中举。骑一个蹶驴子,到洛阳地面里去时,见路边于鱼的人拿一个长几尺的大□罢来桥上放在要卖,众人都要买煮吃,那秀才看他可怜,问他价钱多了还放在水里。步行去时,撞见一个胡卢先生,不知从那里来,筭命如神。那秀才要筭命,那先生说:我呵筭不得你的寿福,元公是我的师傅,到那里筭去罢。就和那秀才柱者柱棒同到通利坊,见一个大门子盖的十分好,王府一般的大宅子。里头有一个眉毛髯髭纯白、七尺长身材、披者皮袄、系者皮带的老官人,自家叫名说元浚之。看那韦丹,尽礼谢拜,那秀才惶恐跪拜,说道:我是个贫贱的不秀才,不知大人怎么这般厚意接我的缘故。那官人回说:老人遇着灾难七八待死,被先生救活的阴德天一般,怎敢容得报答。这秀才纔知道□罢么,直不曾现说。那老官人备办宴席留住馆侍,到晚夕辞了回来时,那官人怀里说:明年五月里中举,得咸阳尉官;又某年上到京师做官,这般记者十七遭官职,都写着年月日子。临了转除江西观察使御史大夫,三年后官厅前面枯树上开于呵便尽命分,这般写者有。这秀才把这占书宝贝一般带者走,后头那秀才中五经科举,临了做江西观察御史大夫,每除官职的日月和占书一般。有一日厅前一颗枯树上开花了,这韦丹就弃了官职,回家去时,半路上死了。
唐末天下大乱,贼兵四起,百姓不得力浓,四海饥荒,人民畜产殆死无余。又值冬日,雪深四五尺,禽兽亦皆饿死。有一野鸟饥甚,飞集田头,见鼠往来田间。鸟以为鼠藏米谷,进前请米,鸟得米而归饱腹,终日飞啼自在之际,又有一饥鸟,见野鸟饱腹快乐,默计以为鸟得米而食。低声问曰:小弟汝何处得米?近日如此飞啼自乐欤?野鸟直告借米之处,鸟云:大兄怜我饥馑,率我偕归借米之家如何?鸟应诺,偕诣其处。田鼠见鸟之归门曰:汝何故来欤?鸟曰:此鸟大兄饥饿,因我乞米来耳。鼠一见鸟之憎态,心不悦,反曰:我之积米,曾已散尽。即走入穴,良久不出。鸟闻其言惭愧,与鸟言:民汝在此见鼠之出,鸟即飞还。鸟忿忿木已独立穴前,待鼠之出谋欲害之,鼠以为鸟曾飞去矣,走出穴外。鸟击啄鼠之头脑,鼠须曳而毙,鸟即飞去,告鸟曰:我啄杀鼠矣。鸟闻其言,痛甚,哀鸣,飞至鼠死之地,鼠死已在沟中矣。鸟悲鸣彷惶不去,此乃借米不均之患也。
 唐末,天下乱了,四下里贼兵横行,百姓每不得耕种。天下饥荒,饿死的人马头口耳不说,冬月天连日下雪四五尺高,飞禽走兽也都饿死。有一个野雀儿饿的昏了,飞到那田头谷挺里头坐的时节,有一个田鼠频频的来往,这野雀心里计较,他好歹有趱积米粮,就到根前去要借些粮。田鼠说有粮借馈你,野雀借得粮去,吃的饱了,早起晚夕噪鸣快活。老鸦郄见野雀吃饱快活,料磨者说:这野雀必定讨粮米吃。就低声哀问:兄弟你那里去讨些米粮吃?这几日那般噪鸣欢乐?野雀儿老实说了借粮的意思,老鸦说道:雀大哥,可怜见,带我去借者米粮。野雀儿便引他去见那田鼠,田鼠对野雀说:雀兄弟,你来何故?野雀回说:我这老鸦大哥无有吃食,教我引来借些米谷吃。这田鼠一见老鸦生的形容狼歹,心里嫌他说:我有多少粮米应这两日都散了。这般说就走入窟陇里,一向不肯出来,野雀儿听他说,害羞教这老鸦看一看,他便飞去了。老鸦恼的当不得,独自站在窟陇前面等出来,要害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