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遇见烦事,你就帮着愁肠才是。我与你姐姐都在这里悲泣,你反倒在那里哈哈的笑。”艾虎虽这样说着,甘兰娘儿还是哈哈直乐,乐了半天,说:“请问你一件事情,你是何人的门徒?”艾虎说:“你这不是明知故问,谁人不知我是黑妖狐智化的徒弟?”兰娘又问:“什么人的义子?”艾虎说:“你这是没话找话说,我的义父是北侠,难道你就不知?”甘兰娘哈哈又笑说:“可惜呀,可惜!师傅、义父那样的英雄,认你这样义子徒弟。我可是女流之辈,我可也听说过那二位老人家挥金似土,仗义疏财,乐善好施,济困扶危,有求必应。可惜收你这样徒弟,听见盟兄全家遭害,不想一个主意与盟兄报仇,反倒同着我姐姐在那里哭哭啼啼。你是个八宝罗汉须眉男子,万岁爷家现任职官,你与施大哥八拜为交,生死弟兄,不思念与哥哥报仇,这就叫有负前言,连一点大义纲常全无。你在此流这妇人泪,也是无益干事。若能把哥哥哭活,把姊姊哭的身离虎穴,就是把二目哭瞎,也不枉哭了一场。依我愚见,你要不敢到恶霸家中与哥哥报仇,我就要前去探道啦。只要把道路探好,今日晚间,妾身背插一口钢刀,夜入太岁坊,把恶霸家中杀个干干净净,鸡犬不留。金姊倘若未死,把姊姊救出龙潭虎穴,就算替我丈夫尽尽交友之道了。”甘兰娘这一番话,把一个艾虎说得面红过耳,说:“你出此狂言,敢跟着我今日晚间夜入太岁坊,走这一趟么?”甘兰娘说:“你要不去,我自己还要前去,何况又是跟你前去,焉有不敢之理!”艾虎真就出来探道,探明道路,转头回来。
  大众吃毕晚饭。艾虎换了夜行衣靠,兰娘儿也拿绢帕把乌云罩住,摘了钗环镯串,脱了衣裙,尽剩里边小袄,用汗巾扎腰,多带了一根抄包,背后插刀,换了软底弓鞋,同就艾虎从后墙跳出去,直奔太岁坊。走到五道庙,远远看见山西雁搬着一块石头进庙去了。艾虎告诉兰娘儿说:“这个是三哥,大概还有别人。”不多时,又有智爷出来。艾虎说:“他们也为此事而来,不用过去见他老人家,咱们谁先到谁救。”倒是艾虎先进的太岁坊。夫妻分手,艾虎往前面去了,兰娘儿在花园子里一绕,若论胆量,这个妇人可算得是第一。忽然见一人,穿了一身孝衣服,可把兰娘儿吓了一跳。细一看,却原来是三哥,心中暗暗纳闷,他因何这样的打扮。只见他扭来扭去,正扭得高兴,兰娘儿就把他这夜行衣靠包袱拿起来了,打算他真急了时节,好把包袱给他。不想他口出不逊,这一骂把甘兰娘骂急了,一赌气包袱也不给他了,找了一块石头,对着徐良打去。徐良随后一追,兰娘儿便跑,跑过了东房,后来不见徐良追她,方才又从东房过来,各处寻找金氏。后来找着金氏,由后楼蹿将上去,戳破窗棂纸,看了半天,方才听得明白,暗暗夸奖金氏。本打算要进去杀婆子,也是怕唬着金氏,可巧遇见智化用了个调虎离山计,自己便开了后楼窗,来至金氏面前,解了绳索,说:“姊姊多有受惊,我是前来救你。”金氏说:“你要是我的恩人,容我一死,我也不能出恶霸门首。”兰娘儿问:“什么缘故?”金氏说:“我既到恶霸家中,我要出去也是名姓不香。”兰娘儿说:“我不是外人,我是艾虎之妻。”金氏说:“你是艾虎之妻?你姓什么?”兰娘儿说:“我姓甘。”金氏说:“你更是胡说了。艾虎之妻姓沙,你怎么告诉我姓甘呢?”兰娘听她问到此处,觉得脸一发赤,低声说:“妹子,我是艾虎的侧室。”金氏方才明白。兰娘儿早把她背将起来,用大抄包兜住她的臀部便往背后一背,抄包的扣儿,系在了兰娘儿的胸前。刚出来,便遇着智化后边追赶,明知是师傅,故意一语不发,后来听着他口出不逊,自己不能不答言。方才把抄包解开,把金氏放下,双膝跪倒,说:“师傅别骂,徒弟媳妇在此。”智爷一看是甘兰娘,自觉脸上有些发愧,搭讪着问:“原来你们夫妻俱都上这里来了。”兰娘儿便把来由对着师傅学说了一遍。智爷说:“你们来得甚妙,我们爷们正为背金氏发愁呢,我先保护你们出去,然后告诉你们一个主意。”金氏一看,原来是智化,当初曾在夹峰山见过一次。便与智爷磕头,道:“智叔父,侄媳妇被恶霸抢来,本不打算出去,现有弟妇前来救我。我要行拙志,我妹妹不教我死,我若不死,出去怕人谈论,名姓不香。”说到此处便哭起来了。智爷劝解半天,又教兰娘儿把她背将起来,仍然把抄包系住,智爷保护直奔北墙而来。兰娘儿蹿上墙头,飘身下来。智爷也便跟出墙来,送她们直奔德胜店。
  走着路,智爷就告诉兰娘儿一个主意,说:“施相公现在五道庙内,此刻倒不用叫他夫妻相见。先把你姊姊背回你们店去,可别叫店中人看出破绽来。明日五鼓叫他们套车,你们上车之时,店中人绝看不出女眷中多出一个人来。我带着施公子、徐良前来寻找你们,作为是咱们一路前往。”兰娘儿点头说:“师傅这个主意很好。”随说着就到了店的后墙,智爷说:“我就不到里面去了。”兰娘儿一回手由腰中解下一个包袱来,交给智爷,兰娘儿说:“你把这个包袱交给我三哥,告诉他以后说话再不留神,巴掌可要上脸哪。”智爷问:“这个包袱,你是从何得来?”兰娘儿说:“我是捡拾三哥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