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此等候,我们进城,见天色行事,天气若早我们就出来探道,当日晚上就入开封府,把他头颅砍下,用油绸子包好,不露血迹,我们跃城而过,就连夜回奔大人公馆。大人早早见着黑炭头脑袋,亦好放心。”李天样说:“全仗二公之能。二位早早歇息去罢,明天早晨起身,也不用过来见我,我在此处听好消息就是了。”说毕,对着邢家弟兄二人打了两躬。邢家弟兄倒觉有些过意不去,捧着银子,拿着书信,李天祥送出门首,千叮咛,万嘱咐,这个事情,总要谨慎方好,智化见两个人出来,急忙抽身欲回转自己店房,忽然望前窗户上一看,但见雪白窗户纸上头有一个小月牙孔,倒把智化吓了一跳,究竟总是夜行人知道夜行人的规矩,智化一看这个小窟窿,就知前窗户那里有个大行家,必在外头窥探屋中之事。智化一矮身躯,施展夜行术,直奔正西往墙头上一纵,就见有一条黑影,往西南一晃,再细看,已踪影不见。智化倒觉心中纳闷:这条黑影是什么人,这样快的身法?此人比我胜强百倍。意欲追赶,又不知往哪里去了,只好回店。蹿进墙去,回到自己屋内,并不点灯,仍是盘膝而坐,闭目养神,等至天明起身不提。
  且说邢如龙、邢如虎抱着银子,拿了书信,到了屋内。不提防有一宗物件,吧嚓一声,正打在邢如虎脖子上。邢如虎哎哟一声,回头一看,什么也瞧不见。说:“哥哥,这事可奇怪了,哪里来的一块石头,正打在我脖子上。”开口要骂,被邢如龙拦住说:“不可,由外面打不进来,里边也没人,这店中闲房太多,也许是仙家老爷子,好闹着玩,打你也是有的。千万可别口出不逊,要是冲撞着他们,那可不好哇!”邢如虎说:“哪有这些事故!”将银子放在小饭桌子上,先就把书信贴身带好,又叫店中预备酒菜。二人越想越高兴,直吃的大醉,叫店家把残席撤去,二人头朝里沉沉睡去。第二日早上起来,直奔京都开封府前去行刺。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七回 拼命的不干己事 逃生者移祸于人
  且说邢如龙、邢如虎受了李天祥重托,头天晚间饮酒大醉,次日早晨起来,叫外边人将马匹备好,把银子分散带着,一看饭桌上银子,剩了两封,短了两封银子。如虎说:“哥哥,怎么剩了两封,必是店家偷去了。”邢如龙说:“不能,店家敢偷?既然开店,难道就不知店内规矩,就是寻常旅客,他也不敢动一草一木,何况这是公馆。”邢如虎说:“不管那些,没了与他要,不是他也得他赔。”邢如龙说:“不可!咱们在大人跟前说下大话,连咱们自己的东西尚管不住,倘若咱们一闹,岂不是叫大人放心不下?我们只当少得了些个。拿着那些个也觉路上太重,我们办大事要紧。”邢如虎无可奈何。两个人将这银子收拾好了,出了店门,早有人把马拉出伺候。二人乘骑,一直扑奔京师大路,哪晓得智化早在那里等候了。智化或前或后,跟踪行走,隐约听见说丢了银子,智化心中纳闷:怎会丢了银子?什么人偷了他们的东西?
  智化正疑惑间,前面一骑马,由西南往东北,撒开腿大跑。马上坐着一个人,青缎壮士帽,青布箭袖袍,薄底靴子,皮挺带,肋下佩力,黄脸皮,骑的一匹玉顶甘草黄彪马,手中执打马鞭。智化一看这人就认得,心中暗想道:“他这是从哪里来的?”此人原来是江樊。皆因他跟随邓九如在石门县拿住自然和尚、朱二秃子、吴月娘。和尚总没有清供,枷了打,打了又枷,又怕刑下毙命,实系没法。如今江樊上开封府,领教包相爷主意。江樊保护邓九如上任,相爷嘱咐他,若邓九如稍微有点舛错,拿江樊全家问罪,故此江樊尽心竭力。邓九如派江樊上京,教他越快越好,请教了包相爷的主意,叫他连夜回来,江樊才借了这匹好马,不分日夜赶路,哪晓得为这一匹马,几乎送了自己的性命。那日正往前走,用力打了两鞭,那马四足飞开,如鸟相似。江樊也是心中得意,不料后面有一个人跟下来了。邢如龙、邢如虎、智化均皆看见。这匹马可称得起千里马,后头跟下一个千里脚来。看此人三尺多高身量,酱紫壮士中,紫色小袍子,腰中皮挺带,青铜搭钩,三环套月一双小薄底靴子,腰中牛皮鞘子,插着一把小刀,长有一尺五六寸,刃薄背厚。此人面似瓜皮,青中透绿,眉毛两道高岗,两只小圆眼睛,黄眼珠,薄片嘴,芝麻牙,高颧骨,小耳朵,两腮无肉,细腰窄背,五短身材,类若猴形。虽是两条短腿,跑上比箭射的还快些,先前离马甚远,后来就把那匹马赶上了。见他双手一揪马尾,把两足一踹,双手往怀内一带,脚沾实地,就由马的旁边撒腿往前跑下去了。看看跑过马头,就见他往起一蹿。那马一眼咤,正走着好好的,忽然一见这光景,往起一站,江樊就从马后胯掉了下来。算好,马真通灵性,四足牢扎,一丝不动。江樊掸了掸土,拉着马,气哼哼地问道:“呔!你是干什么的?”那人叉着腰一站说:“此山我是开,此树是我栽,要打山前过,留下买路财,牙蹦半个说不字,一刀一个不管埋。今天你寨主走在此处,这个地方虽不是寨主爷所住的地面,皆因我有紧急之事,看见你这一匹马,脚底下倒也走的爽快,你将这马与我留下,饶你这条性命,逃生去罢。”江樊听说,哈哈大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