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李天祥说:“只要是开封府的事,我无一不知。”邢如龙说:“先父姓邢单名吉字,先作绿林,后来出家,当了道士。”正说在这里,李天祥答言:“此事我是深知。原来邢道爷就是二位的令尊。皆因你们令尊好下围棋,常常陪着我庞太师弈棋。那日包公派展熊飞行刺庞太师,总是太师爷造化大,可巧这天出去会客,姓展的到斜月轩见着你们天伦,未容分说,就将他结果了性命。你天伦一半丧在包公之手,一半丧在南侠之手。若论男子生于天地之间,父仇不报,算甚人物。”邢如龙说:“我若不杀黑炭头,誓不为人!”李天祥说:“明天我在商水县写一封书信,你二位到我家中,务必白天将开封府路径探好,至晚间方好行事。若要什么应用物件,只管与我少爷去要。我就假说染病,在商水县等候。见了你们二位回来,或事成,或事不成,我再入都。”
  智化听到此处,把舌头一伸,转身便走。来到了屋中,见张龙、赵虎,说:“我这趟可将他们的消息全听来了。我明天可不能同着二位上襄阳了。”就把天祥差派邢如龙、邢如虎上开封府行刺的话,说了一遍,赵虎一听,破口大骂,说:“咱们别容他们去行刺,连李天祥一并拿住,叫本地方官将他们解往开封府。”智化说:“不行,就凭一句话,如何就将他们拿往?总要见他们的真赃实犯,才可将他们拿住。再说,包公怎么派展大哥错杀邢吉,是什么缘故呢?”张龙说:“不是那回事。那是李天祥捏造的言语,为的是用假话激发他二人,好尽心竭力,前去行刺。”智化道:“是了,原先倒是怎么件事情?”张龙说:“说起话长。有个黄老寡妇,她有两个女儿,叫金香、玉香。玉香给赵得胜之子为妻,过门之时,叫金香顶替,赵家一瞧不是,两下里一闹,金香乘乱跑回家去,两亲家揪扭着击鼓鸣冤。包公升堂一问,女家报男家害了他女儿,男家说他用金香顶替。包公传金香到案一看,金香一则长得丑陋,二则是个疯子,上堂来她说:‘咚咚咚!嗢嗢嗢!哇哇哇!妈呀,上头坐着佛爷。’这一句话包公便一晕摔下公位,从此包公中了邪啦。后来大相国封扶乩,那几句话我还记得哪:‘心地不提防,上堂觉渺茫。良医无妙药,友到便有方。’当时谁也不明白,后来才知道横着一念一拐弯,便是‘心上良医到便有方’。可巧展熊飞来了,半路上碰见邢吉的徒弟小老道拐骗衣箱,展熊飞听他们说,邢吉有一本书叫《阴魔录》,庞太师请他去害包公,展熊飞夜入庞太师府,正遇老道作法,被展熊飞瞧见。作法最怕人瞧,老道用符咒一催,摄魂瓶崩碎,打死邢吉,包公病也好了,拿问玉香原案,后来展南侠作了官,怎么是他害的呢?分明假造的言语。”智化说:“这事我如何知道?明天我跟下这两个去,他们必想着开封府此时无能人。他不去行刺便罢,如要真是行刺,不是我说句大话,他二人走脱一个,拿我是问。”赵虎也不敢让智化一路同行了,反倒给智化行礼,嘱咐前去要小心着。智化说:“明天我也不见五太太了。”
  次日五鼓、智化就等候李天祥起身。忽听外面有了动静,智化悄悄地先就出了店门,在前途等候。不多一时,远远就望见李天祥的轿马人等。智化就在他们前后左右,他们打尖之时,智化也用饭,等他们起身,智化又跟下来了。至晚间,果然住商水县中。午时就有前站先下来,见商水县办差的,把官话私话,都说明白了。李天样到的时候,不用费事。要是官话私话说不明白,本地知县担架不住。智化看着李天祥轿子进了公馆,邢如龙、邢如虎押解驮子,也走进店中去了。智化方才转身,在他的公馆至近的地方找店住下,预先告诉店家:“我今天行路劳乏,要早些安歇。我也不要茶水,你们也别惊动于我。”伙计点头出去。智化随后就把双门一闭,把灯火吹灭,在床榻上盘膝而坐,闭目合睛,吸气养神。直到天交二鼓之半,住店的俱都安歇了,智化也不换夜行衣服,自己出了屋子,把双门倒带,由窗户纸伸进手去把插管插上,“飕”的一声蹿上房去,蹿房跃脊,直奔李天祥公馆。由后界墙穿过去,寻得李天祥上房,仍是在后窗户用指尖沾口津,在窗户纸上戳一小窟窿。往里一看,见李天祥拿着一封书子,叫从人预备四封银子,吩咐一声:“有请邢壮士。”家人答应,转身出去。不务一时,邢如龙、邢如虎打外面进来。李天祥起身说道:“二位贤弟请坐。”二人说:“不敢,大人请坐。”李天祥道:“我有话讲,坐下细谈。”二人方才落坐,从人献上茶来。李天祥说:“明天我可不走啦,就在此处听候佳音,我这里有书信一封,你们二位千万要好好收藏。你们进风清门十字街,打听有个双竹竿巷,路北大门,问明李宅,尽管问我的名字,李天祥李大人是在这里居住不是?如若问对之时,此信尚不可递进去,必要见了我儿子,当面投递。我儿必将你们请进去。我儿名叫李黾。到我家之后,要什么应用的东西,叫我儿给你们预备。我这里有二百两白银,可不是酬劳你们,这是给你们二位作路费。事成之后,保二位作官,让老师奉送你们二位白银一万两。”二人齐说道:“不敢领大人赏赐,我们去杀包公,一半是与我们自己报仇,如果事成之后,大人提拔提拔,我们就感恩不尽了。大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