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子心切,生怕他儿子裹在围中,轮动双枪,杀将过来。谭绍吉不知利害,急举大刀相迎,被杨烈把两枝枪在他肋下一搠,登时刺死。趁势冲路,瞥面遇着北侠,大吼一声,举枪便刺,北侠一想:“此人有多么横!破城之时,他不往外逃,却往里走。待我取他。”急举宝刀捣虚直入。
  杨烈是领过北侠的教的,便大喝道:“欧阳春,我与你往日无仇,今日无怨,前番诡计取我南漳,现在又苦苦的拦住去路。你仗着人多,不算好汉,有本领我们独自定个输赢死活。如倚仗人多,便是小辈,不中用的囚囊。”欧阳春大笑说:“你在围中,还摆无敌将军的架子呢!”一挥刀,说:“军士不必上前,看我取他首级。”杨烈亦料着非杀了北侠难以脱身,存了一个拚命之意,便把头盔掷在地下,道:“我不杀你,誓不为人。”舞动双枪,飞舞而前,直往要紧制命处刺来。北侠刀法精通,当不得杨烈武艺本高,俗语说的好,“一人拚命,万夫莫当。”何况拚命的本是个高手呢!北侠想觑破绽砍他枪头,却使得无缝可入,还得遮拦格架,使他枪不近身。
  两虎相搏,都把全力用将出来。相持有一个多时辰,兀自难分胜负。论理,巷战时候那有如此呆法的?无奈侠义的人都有三分呆气,欧阳春被杨烈一激,也不论他是个强盗、是个贼将,竟和他讲起江湖上规矩来。那杨烈的兵士,却有命便逃,都纷纷的寻路四走。官军追杀一阵,便团团围住,替北侠助威。相持许久,艾虎从南门引一彪人马追赶顾昆,顾昆乱窜下来,从僻巷一闪,已无踪影,艾虎一路在泥水里,马走不快,倒落了后。望见北侠旗号扎在街口,喊杀连天,向前嚷道:“义父,快些杀了贼将,好同去捉拿襄王。”
  这时候北侠与杨烈又拚了多时,看他膂力越用越足,枪法越舞越紧,想着:“久缠真误了正事,亦且坏了威名。”就艾虎这一声,便大声答道:“你休要上前助战,襄王我已擒住了。”那知杨烈动也不动,仍是一丝不乱,北侠诧异,随又把刀一晃,叫声:“杨烈,你不用痴了,你那杨麒、杨麟都被我们杀了,你还想活命么?”杨烈听这一声,心如刀绞,回头一看,自己兵丁一个没有了,官兵团团的围住,枪略一松,被北侠顺手一刀,把他左手枪头削断。
  杨烈本是无赖,他真肯白死么?带转马就往西奔。北侠大笑,趁他回马的势儿,喝声“着。”砍中那马的右胯。马负痛一掀,掀得泥水溅起半空,不但杨烈拖泥带水,连北侠都溅了一脸,勒马往后略退。就这退的空儿,杨烈弃了马,将枪在地下一竖,已纵上房去。北侠说声:“那里走!”轻轻弃镫,也一纵上房。杨烈哪有夜行人本领?到房上,没有能为了,弃了半段枪,两手擎着单枪,长兵不甚得势,并且心已慌乱,还想逃生,叉着瓦楞,脚又不吃劲。
  北侠赶到,轮刀便砍,砍了几下,杨烈气已喘了。艾虎挥兵把那房四面围住,无处再窜。支吾一回,被北侠奈何的没了摆布。北侠看他下三路已乱,躲过他枪,一刀砍中右腿,骨碌碌从屋上滚下来,跌得泥母猪似的。北侠一纵下房,将他捆住,与艾虎合兵,齐到府衙。
  府衙前早有徐庆的兵马扎住。军士告道:“襄王早已走了,展爷先到,已追下去。卢,韩、白三位后到,也追下去了。”欧阳春料已去远,不去争功,便也在衙前扎住,静侯巡按到来。
  且说展昭由府衙往东,紧紧去追襄王,直到城边,吕武等不走正门,由城阙处正想出去,遇着姜铠一军冲杀过来,拦住去路,吕武大怒,舞枪直取姜铠。姜铠哪里抵当得住?被他一连几枪,杀得气喘吁吁。吕武取出金圈,打中姜铠背脊,吐血伏鞍而走,吕武便叫二杨:“快保王爷出城,那边又有军马来了,我去迎他。”
  那来的便是邹维,在外巡哨,正到城边,吕武见王爷已出城了,跃马从城阙下来,劈面迎着。邹维拍马舞刀,上前截住,哪知他是饿狼饥虎一般,把枪一摆,大叫:“避我者生,挡我的死。”飕得一枪,使从心窝刺来。邹维见来势太猛,将大砍刀一架,两臂酸麻,马往后倒退几步,身子都晃晃的。说声“不好!”便想兜转马放他去罢。吕武哪里等得,就势又是一枪,往咽喉直刺,把邹维挑下马来。官军吓得四散。吕武勒马正要东行,谁知与邹维一合半的工夫,二杨保着王爷已远,展昭却追近了。吕武看王爷冲出,稍为放心,便回马横枪来迎南侠。一个剑法神奇,一个枪法娴熟,一时难分胜负。并了多时,吕武想走,又走不脱,却远远的见南边一队人马由城缺出来,从弓弦上去兜二杨。他着急了,发出圈子来圈展昭宝剑,被南侠就势一削,圈子便开了口,吕武又用枪招架了片刻,见从骑散尽,一想:“前有兵,后有将,恐王爷与我都走不脱身。若不明不白被来将砍死,更属不值。”便把枪虚晃一晃,纵马出翻,叫声:“来将通个名来,我有话说。”展昭便道:“我乃南侠展昭便是。”吕武道:“我吕武也是一条汉子,死在你手里也就罢了。”回头往东叫道:“王爷,吕武今日力竭,不能保你了。”拔出佩刀,说声:“拿头去。”向颈上一刎,头已坠下,身子却还骑在马上不倒。
  展昭太息,也不取他首级,便叫军士把他尸身从马上取下,搁在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