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回,岂不又费周折?”话犹未毕,把个玉堂连羞带急,满面绯红,无言可答。小姐忙道:“我因国事为重,已将盟书取来,护卫此去,便可销差。”
  小姐入殿时,已将盟书压在包袱之下,当即交与飞奴。元全也觉神异,玉堂更惊喜交集,慌就元全手中接过,真比救他出地牢还加倍感激,暗想:“我在忠烈庙题诗,开封府盗宝,自以为英雄无二,自遇北侠始知天下尚有能人。岂料闺中一女子,更有此神出鬼没的手段!又如此深稳不露。”回想平日目空一世,真乃井底之蛙,连忙又深深一揖,谢道:“玉堂自愧无能,致中奸谋,非小姐垂救,焉能出死入生,那里还敢想得盟书!但不知片刻工夫,小姐用何策将盟书取出,愿闻其详,以开茅塞。”小姐约略说了。
  玉堂道:“非有此神术,焉能取下!若靠玉堂等拚命前往,真是徒劳无功。此真国家的福运,巡按的造化!”小姐正色道:“护卫未知我意。闺中孤女,那有要功立名之心!所以取书者,亦非全为护卫忠义所激。因襄王谋逆,我姑母规谏不从,衔恨以没。元氏世代忠良,深恐因襄王戚党,他日累了清名。护卫此去,致意巡按,他日逆案定时,将我先姑母志节表白一番,便是护卫大德,殁存均感!我俟黎明即带同元全父女,扁舟回里。便请护卫早回衙中,商议正事。”
  玉堂连应说:“此事都在玉堂身上,请小姐放心。”翠绡叫飞奴在包袱内取出元妃诗文稿一本,递给元全,交与玉堂,玉堂接了,小姐便向玉堂福了一福,一半谢他,一半是催他就走之意。
  玉堂还礼不迭,急忙向元全道:“管家,小姐大恩,我也不敢言报,小姐回府,我也不敢强留。但是由此回到金陵,全是水路,你如去觅船只,倘被王府之人看见,岂不又生口舌?不如在此庙小坐片刻,待我到衙一转,疾速代雇船只。兼之小姐为我连行李都未带得,途中老大不便,也要略略制备,我心内方过得去。请你向小姐回明,万勿性急。”
  说着揣上盟书等件,向殿后唤醒老道,引见了元全,说:“此系巡按府亲戚,即刻衙内便有人来照料,你快烹茶伺候。”老道见山门不开,殿上忽有数人,心中诧异,却认得白五爷是巡按府里人,慌忙答应,便问道:“白五爷,你老是出差回来呀,怎么一晌不见?”玉堂含糊答应。又私下叮嘱元全,叫他“千万留住小姐,等我就来料理,”
  维时天已黎明,元全送出玉堂,闭上山门,玉堂便一直奔往巡按府,恰正是颜昚敏等设祭的时候。看门人等无不惊诧害怕,不敢上前拦他,玉堂无暇细问,三步作两步走进,被众人围住哭泣,茫然莫解。直到楞爷问他“是人是鬼?”才知上面祭的就是自己。便请众人坐下,将如何被擒,如何被救,说个大概。众人无不破涕为笑。
  巡按喜极,回过脸对卢方道:“我们其非做梦么?”卢方喜的说不出话来,还是怔怔的瞅着玉堂。玉堂忙说:“并非是梦,小弟还有正事。现在元小姐主仆暂在老君庙内,那里焉能久坐,他急欲回家,小弟想该找个地方请小姐住下,预备饭莱,一面派人去雇船只,还要备三份行李,送些盘缠,请仁兄同众位哥哥快快去办。我还得亲身前去照料他们。”巡按一想道:“船倒现成,但小姐们行李难以猝备。我想这元小姐救贤弟出来,我们就这么放走他也太淡漠。你嫂嫂现已来署,不如将小姐接来署中再说。”回头问诸位:“此说妥当不妥当?”众人都道:“大人想的周到。”玉堂道:“想不到嫂嫂已来,这是极好的了。”巡按便一面叫两个亲信家丁,飞马到庙中传夫人之命,教留小姐,一面传进去,叫夫人派两名仆妇,带了衣服去接元小姐,那个内堂传话的家人,先见众人哭的发怔,后又听白五爷说的发怔,连大人分付入内传话,他怕也未曾听明,雨墨过来推了他一下,他才明白,赶着去了。
  遣按又命人预备轿子马匹,停停当当的伺候着,莫要迟延,家人回说早间预备跟殡轿马,现成的都在门下,一叫就到。巡按定一定神,见玉堂穿的夜行衣已破,便道:“贤弟身上如此单薄,不冷么?”也不管身上穿的是素服,解下来要给他穿。雨墨眼快,早飞跑进去,取了一件瓤裘,替五爷披上。他显捷伶,对着巡按道:“五爷回来大喜,请爷们房内坐坐,换上吉服罢。”巡按答应,正要让众人进屋去,内堂传话的回禀说:“夫人请大人进内,有话商量。”
  巡按去了,玉堂且不扣衣服,走到灵前将小像瓷坛及未收祭筵看了一遍,洒泪向众人道:“小弟这回如果真死,有众兄长这一番高义,也不枉了!”当与众人一一携手致谢,北侠引见了沙龙,汤梦兰也过来叙旧道谢。
  正在说话,巡按已匆匆出来,对玉堂道:“你嫂嫂想着元小姐是大家闺秀,怕差人去迎,必不肯来,贤弟去,也不便强留,已经由后门坐轿,自己去邀元小姐了。”玉堂道:“嫂嫂真是看重小弟。却是元小姐极有斟酌,非嫂嫂去邀,也未必来。嫂嫂既去,小弟只好不去了。”众人都说:“大人怜才,夫人也谦光诚挚,真令某等感佩。”
  玉堂一面扣起衣服,蓦然的在案上一拍,道:“我真忘了大事!”把众人吓了一跳,忙问何事,玉堂道:“小弟回来,诸兄长当是做梦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