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保。公子听了叫道:“呵呀!如此说来,非常之祸了!我且问你,她有个兄弟周文玉,可曾来么?”听事道:“并没有甚么兄弟来。”公子道:“这也奇了。”心中一想:“必须进监去问周文桂,便知伊弟下落。”
  即便辞了听事,来到监口,叫声:“禁子何在?”禁子出来应道:“你是何人?”公子道:“我是京中兵部杨老爷公子。
  有个朋友周文桂在监,我要见他,烦你引进。”说罢,袖中取出一小包付与禁子。禁子接了,放进公子,领到文桂号房。禁子叫道:“周文桂,这是一位京都兵部杨老爷的公子,前来看你。”文桂不知其中曲折,立起身来问道:“仁兄,小弟与兄从无会面。如何落难在监,敢承不弃,前来看顾?请道其详。”
  公子道:“小弟杨龙贵,夏间在太平府与文玉相会,结为生死之交。他说要来登莱道署中会仁兄。弟因乡试已迫,不能同行。
  今特来会他,不想仁兄遭此大变。不知令弟在于何处,弟要见他。”
  文桂听说,心中疑惑。说道:“杨兄呵,不说起舍弟还可,说起他来,着实可恼。春间他寄书来说失馆,家中艰难。故我对东翁说后,立刻差人寄回银两,叫他到署办事。不想到了秋间,他自己不来,也无书信通知,只叫小弟妻舅袁阿牛到此。
  如今杨兄说在太平府与他相会,他既不来署中,又到太平府何干?叫我好不疑心。”
  公子道:“我因路中被难,蒙他救济。他说要来此间,难道又回去?这事不明不白,还求仁兄剖断。”文桂道:“我只为没良心的妻舅袁阿牛来到署中,正当东翁公子眷恋女色,东翁迫他上京,他要弟作伴同行。袁阿牛也要作伴。谁知出门不远,公子与恶舅商量,只说忘带物件,与他回转家中寻取,叫我在饭店中端等。不知何故,到家把公子杀了,劫去女子,不知去向。东翁不问情由,着济南府把我拿回,屈打成招。我受刑不过,只得屈招与阿牛合谋。如今要在我身上追出阿牛,逢限打比,多管性命难保。”
  龙贵听了,心中一想:“我与伊弟相交,并未说有甚么妻舅袁阿牛,其中必有情弊。我欲赶到池州查问。但是会试在即,父亲寄书来催,不能延缓。这怎么处?也罢”便说道:“周兄呵,你且在此忍耐,待弟进京,与家父商量。闻得海操江复任南京,不日按临。只待家父奏闻圣上,将兄案发在操江审问,便可伸冤了。这里二十两银子,兄且收下,以为监中使用。”
  说罢,便在身中取出付与文桂。文桂接了,忙忙拜谢。龙贵别了,退出监门,立即离监进京。
  哪知太平府周文玉,在监受了许多冤惨,一日耐过一日,又因袁阿牛纠合刘家兄弟,牢中劫出大头林三,逃走出城,官军追赶,不知去向。次日官府调出文玉拷打,可怜文玉受此屈打,甚是惨伤。
  再说海爷受了皇爷圣旨,私行到南京,已是半年,一日来到太平府,抬头见个饭店,十分洁净。海爷道:“海洪,此店好像当年王小三的。”海洪道:“不差。”海爷道:“就在他店歇罢。”
  主仆进入店中,只见堂上供着一尊红袍神像。海安道:“这是他家祖宗。”海洪道:“财神也,不是什么祖宗。”海爷道:“你们不要争口,叫店家出来。”海洪叫道:“店家有么?”
  只听得里面应道:“来了吓!原来是三位老客官,要在敝店歇么?”海洪道:“正是。我且问你,前年王小三是你何人?”
  店主道:“是我父亲,已死去多年了。”海洪道:“我且问你,这堂上供奉的官儿,是什么意思?”店主道:“此中有个缘故,待我慢慢来说。”不知何事,下回分解。
 




海公案
第九十八回 王小三供像报德 海操江南直升堂



  焚香绣像受恩覃,报德当年王小三。
  廿载操江今视昔,本来面目有何惭!
  再讲海爷主仆三人歇在王家店中,见堂上供奉一幅红袍像,不知什么意思。但问店主,自可明白。店主人道:“其中缘故,客官有所不知,待我们从头说与客官知道。客官请坐。”海爷坐下。
  店主人就说:“不瞒三位客官说,当初我的生母,全亏了堂上供奉的这个老爷,他乃是南京操江姓海讳瑞的老爷。那年微行察访,扮作百姓模样,歇我店中。谁知一住三月,盘费用尽。主仆三人,常时苦闷。先母见他腰内无钱,将花银一两借他,做就红袍。那知他就是操江大人假扮的。次日就穿了这一件红袍,叫先父进衙,借与花银二百两,叫先母做成布红袍五百件,限初八日挂在操江辕门口发卖,每件要买足银五十两。
  到初八日,合城文武官员参见,忽发出告示要百官照本院身上红袍样式,方许进见,如有不遵者,决不宽恕。那时上至布按各道,下至府县杂职,以及文武大小官员,见了告示,那个不着急?一时又做不及,借又无处借,闻说敝店有卖,一时间你争我夺,将红袍卖了个干净。落后有一个外道,因来迟些,无袍可买,他再三恳求,先母更有算计,将零碎剩下的前衿后幅、领头袖尾,杂凑做起,也卖了足银一百两。先父得了此宗财,一时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