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之鬼。”举起明晃晃钢刀,照着姚义砍来。只吓得姚义魂飞海外,魄散九霄,伏在地上,双目紧闭,只等刀落丧生。列公,为人在世,却有善恶昭彰,姚庚万恶不仁,暗中岂无神鬼拨拦?眼睁睁姚庚的刀落在姚义头上,刀刃朝上,刀背朝下,只听“叭”的一声,把姚义的头颅打破,鲜血直流,竟自昏过去了。姚庚此时心内慌张,忙中有错,只当一刀将姚义杀死,又恐被人看见,撂下刀,扛起褥套,迈步如梭,飞奔回家。见了刘氏,将杀姚义之事低声说了一遍。刘氏闻言,喜之不尽,遂将银子并褥套俱各收藏起来。这话按下不言。
  且表姚义被姚庚刀背打伤,躺在地上昏迷过去,不多时来了一伙贩卖绸缎的客人,从此经过,见一人躺在地上,见他头破血出,暗想必是遇见劫径的强盗,劫财害命,因此丧生。内中有一位财主,姓梁名法,为人意软心慈,好行善事,见姚义尸身在骡子上,点头哀叹。不知后来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


第二回 泼刘氏辱詈婆母 恶姚庚暗卖弟妇


  姚庚万恶太无端,刘氏狠毒更不贤。
  善恶二字分轻重,莫将报应作徒然。
  话表梁法眼望众人,口呼:“列位,你们瞧此人头破血出而亡,是一出门在外的孤行客,在途遇见歹人图财害命,必然家中撇下父母妻子。非是我叹惜,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。”大众正然议论,忽见尸身蜷腿伸腰,竟苏醒过来。梁法说:“好了,好了,还过魂来了!”遂问道:“你是哪里人氏?若是顺便,我们送你回家,岂不是好?”姚义此时已苏醒过来,将二目睁开,见众客商围绕,暗想:“我被兄长杀死,想必我此时是在阴曹地府了。”正然沉吟,忽闻那客人问:“你这人如何头上带伤,昏迷不醒?莫非遇强盗劫夺,身遭不幸?”姚义见问,暗想:“若说实话,他人闻之不雅,不如随口答应。”口呼:“列位,我家住河南开封府祥符县,我名姚义,在外贸易。不幸在此处遇强盗把我一刀砍倒,昏了过去,抢去褥套行李、三百银,只落得有家难奔,有国难投。”言罢,不由痛哭不止。
  梁法闻言,不由心中惨切,发出恻隐之心。叹曰:“古语云:‘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。’我救一人,如救他合家之人一般。”梁法想罢,眼望姚义说:“我看你被劫,其情可伤,我赠你三百银,权为资本,再去贸易,在路行程,须要小心。”遂令从人拿出三百银递过去。姚义双手接来,感恩不尽,跪倒叩头,口尊:“恩公,萍水相逢,多蒙厚赐,乞将姓氏、家乡言明,日后小子好报大恩。”梁法说:“岂不闻‘君子施恩不望报’吗?既问我籍,我祖居山西太原县,我名梁法。”言罢,带领众人徜徉而去。
  姚义见众人已去,不由赞美:“世上竟有这样好人!日后必当重报。”复又想道:“我拿此银若归家,兄长见了我,必然惭愧,反觉无趣。不如我且去经营,过了一年半载,事已搁陈,再见面就无话说了。”主意已定,竟往杭州贸易去了。
  且言姚庚自知把姚义杀死,洋洋得意,任意在外胡为,醉后回家,听了妻子的挑唆,时常与母亲、小婶吵闹。老安人并儿媳杨氏皆惧怕姚庚,只得低头忍耐。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,已至腊月,将近年终,老安人与杨氏素婵眼巴巴终日盼姚义还家。一日,老安人盼子未归,痛恨姚庚,不觉一阵伤心,止不住眼中落泪。杨氏素婵见此光景,口尊:“母亲,休要愁烦悲伤,眼看年终,不久他必然回家。母亲且请将心宽放。”
  婆媳正然讲话,只见刘氏从外进来,眼望杨素婵,开言讲话说:“婶婶,我方才在外边令算命先生王铁嘴--算一不二,算的太灵无比--与他二叔算了一命。我问他何日回家?”杨氏闻言,信以为实,欢喜说:“多谢嫂嫂惦念,不知那算命先生讲说什么?”刘氏见问,故意长叹一口气,说道:“王铁嘴先生算他二叔今年白虎当头,太岁压命,当主有性命之忧,必死在荒郊,尸骸暴露。咳!这可怎了?”
  杨素婵闻言,立刻面目更色,气堵咽喉,栽倒在地。老安人一见,忙近前将杨氏扶起,盘腿坐在地上。呼唤良久,只见杨素婵一口浊痰吐出,苏醒过来,眼含痕泪,啼哭不止。高氏安人说:“我儿,你太心实了!想那算命先生的言词,皆是无凭可考。你丈夫在外身亡,又无人传书报信,如何轻信这无稽之语?你这作大嫂的太也莽撞,俗语云‘报喜不报忧’,才是正理。”刘氏闻言不悦,说:“我是好意,为他二叔算命。王铁嘴说:‘休指望母子、夫妻见面,若见面,除非在三更梦中。’”
  高氏安人闻言,怒骂道:“好泼狗贱,满口胡言!你小叔与你有何仇恨,竟当我咒骂他?”刘氏闻言大怒,用手一指说:“你这不懂理的老狗!我和你虽是婆媳,如今各衣另饭,并无所辖。你如何胆大欺心,开言骂我!我今给你一个厉害,非打你一顿不可!”近前欲动手。杨素婵见刘氏欲行凶,胆敢要打婆母,连忙近前扯住泼妇说:“打不得!嫂嫂息怒。母亲年迈,纵有不是,还望担待一二,何须生这样大气?望祈息怒。请回歇息去罢。”刘氏说:“既是软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