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 次日,教场中族旗四立,军伍齐备,枪刀出鞘,盔甲鲜明。不移时,太宗车驾来到,文武各官俯伏而迎,依班序立。只听鼓乐喧天,炮响动地。太宗宣过八王与呼延赞、许怀恩三人入军中,谓之曰:“朕本欲试卿之武艺,且欲令军中信服,各宜用心走马,勿徒自伤。”八王等各皆受命。太宗因赐呼延赞金鞭一条,赐许怀恩檀枪一柄,赐八王画弓翎箭。
  三人拜赐出帐外。那八王跨着高头骏马,挥鞭兜辔而走。许怀恩骤马绰枪来追,虚声叫曰:“小秦王休走!”八王转过箭垛边,弯弓探箭,觑定许怀恩射来。怀恩眼快,闪过一矢,挺枪追赶。八王再发一矢,又被怀恩躲过。场中军士,无不凛然。呼延赞见许怀恩势气渐逼,即刬马提鞭,如真敬德一般,在后大叫曰:
  “追将慢走!呼延赞救驾来也。”许怀恩见赞追来,要显出平生手段,欲擒之以献,遂勒回马来敌呼延赞。赞举鞭策马,来与怀恩交锋。
  二人在场外战有二十余合,不分胜负。赞自思:“我若在此擒他,不见我之威风,待引于御前算之。”即勒马佯输,旋绕教场而走。怀恩激怒曰:“不捉此贼,何以明心?”骤马亟追。将近御前,赞转过身,绰起金鞭,将怀恩打落下马。潘仁美等见之,无不失色。时八王复马回见太宗。太宗大悦曰:“不在为先帝所知,赞果真将军也。”亲赐赞黄金一百两,骏马一匹,命子天国寺安止。赞谢恩而退。君臣各散。
  时值太平兴国元年二月初一日,太宗视朝毕,下命诣太庙行香。时诸臣皆于内前立着起屠碑,以防御驾出幸;若无此者,即为冲拦御驾。忽人报知于呼延赞:“今日太宗驾出行香,各官皆在内前立起居碑,将军何以不为?”赞闻报,正不知其由,欲待披公裳迎候,恰遇圣驾来到。当御前者,却是潘仁美,便问:“谁冲銮驾?”从军报道:“新归将呼延赞也。”仁美大怒曰:“诸臣皆立起居碑,彼何得故违朝例?”喝骑尉押赴法场处斩。骑尉得令,即将赞绑缚而去。当下文武皆不敢言。
  直待太宗行香已回,八王乃归府中,经过法场,见有许多兵卫,拥一绑缚犯人,八王问曰:“今日圣上行香吉日,何故斩人?”从军报曰:“侵早圣驾方出,适新归将呼延赞,不省回避,得冲驾之罪,今将处斩。”八王听罢,大惊曰:“险些折去一栋梁也。”即近前令人解缚,带赞回府,问其冲驾之由。赞位曰:“臣初下山,不省国例。适圣驾出幸,未立起居碑,得罪当死。若非殿下来救,命在顷刻矣。”八王愤怒,自思:“未立起居碑,此乃小节,何以竟至死罪!此必谗佞又要图害之计。”因留赞于府中,径入宫见太宗,奏知其事。太宗曰:“朕本不知,须颁旨赦之。”八王曰:“陛下深居禁庭,纵有冤枉,不能上达。乞降优诏,以安其心。”帝允奏,即日降下圣旨,付与八王,给赞执照。
第七回 北汉主议守河东 呼延赞力擒敌将
  却说八王领旨,归至府中,见赞贺曰:“今请得圣旨一道,给君执证。但谨守法令,自保无虞矣。”赞拜谢而退。不想马氏闻知夫主犯罪处斩,必拿家属,与从人密地逃归寨中去了。赞举眼无亲,嗟叹不已,只得栖止寺中。
  却说河东刘钧,听知太宗新立,招伏太行山呼延赞为将。乃集文武商议曰:“中原宋太祖在日,以孤境为敌国。今彼新立太宗,河东之忧,其能兔乎?”丁贵奏曰:“往年因召杨令公援泽州之围,讲和而回。今军士蓄锐有年,兵甲坚利,陛下可高枕无忧。近年之弊,多因预备不固,使敌兵长驱而来。今宜下令各边关,严设堤防,勿使宋兵轻进,乃为长守之计。我逸彼劳,师费无功,自不敢正视河东矣。”刘钩然其奏,即下令于各边关等处去了。又于晋阳城中,深沟高垒而待。
  消息传入汴京,太宗会群臣议征河东之策。杨光美奏曰:“河东预备坚完,未可卒下。陛下欲图之,须乘彼国有隙,然后进兵,则可决其成功。”太宗沉吟未决。曹彬进曰:“以国家兵甲精锐,剪太原之孤垒,如摧枯拉朽,尚何疑焉?”帝闻彬言,意遂决。以潘仁美为北路都招讨使,高怀德为正先锋,呼延赞为副先锋,八王为监军,统十万精兵,克日御驾亲征。旨命既下,潘仁美等退朝,于教场中分拨军马。呼延赞所部,皆以老弱者与之。高怀德进曰:“先锋之职不轻,逢山开路,遇水安桥。今以老弱之兵付赞统领,倘误朝廷大事,则招讨罪将谁任其咎?”仁美默然良久乃曰:“老弱之兵,将付谁部下耶?”怀德曰:“所言老弱,非尽不堪用者,比斩坚入阵,则有不及。当以此军,分统随驾之将。前军皆选精勇,均分与小将、呼延赞统之。”仁美无奈,只得如此。
  次日入请御驾起行。太宗以国事付太子少保赵普分理,以郭进为太原石岭关都部署,以断燕蓟援师。太宗分遣已定,即日车驾离了汴京,望河东征进。但见:族旗闪闪,剑戟层层。不则一日,兵至怀州。忽哨军报入第一队中:前有伏兵拦路,不知是谁。呼延赞听得,便引所部跑出军前来看,却是李建忠、耿忠、耿亮、柳雄玉、金头马氏一起。赞执枪下马,立于道旁曰:“哥哥何故不守山寨,来此为何?”建忠曰:“往日马氏回寨中报知,说汝犯罪被戮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