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的这两位。那年轻带金顶的姓白,单名叫实。那有须的姓墨,双名叫意师,都报了名。李公问道:“徐二混的正名叫什么?”答应道:“叫徐可忠。”李公道:“你知他的女儿原聘给谁家?”墨意师道:“小的不知。”又问白实道:“你知也不知。”白实道:“监生也不知。”李公冷笑道:“要真不知就不怪你们,只怕未必。且传徐可忠并黄三林的妻子火速来案,问明了再处。”
  发了两支签,壮快两班飞跑着分头去了。李公问送亲的是谁,白实道:“是徐可忠的大儿徐有财。”李公命叫上来,问道:“你妹子原聘的谁家?”徐有财道:“不瞒大老爷说,妹子原聘黄家。后因黄家将聘礼取回,到去年方才另聘姓杜的。”李公道:“黄家聘礼多少?因什么取回?有退婚的凭据没有?”
  徐有财道:“大老爷问到这里,小的都摸不清。都是我父亲经管的。”李公道:“黄家的媒人是谁?”有财道:“一位姓张,叫张保田。一位就是墨大爷。”李公道:“哪个墨大爷?”有财手指墨意师道:“就是他。”李公怒道:“可恶该死的奴才!
  都是你东掇西撺,播弄两家。先前黄家富,你就将徐家的女儿说给黄家。今儿杜家好,又将黄家的媳妇说给杜家。两面三刀,已是可恶。方才本县问你,还敢装胡涂,推说不知。来,先给我掌嘴再问。”左右上来,将他的帽子摘下,拿着皮巴掌正待动手,徐有财同白实替他磕头求饶。李公道:“暂且寄下这一顿,快将前后情节与我从实供来。”这正是:
  未能覆雨翻云,已见水落石出。
  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

第三十二回 杜大隆娶媳得女 徐二混因贪破财


  却说墨意师见徐有财供出两回都是他的原媒,料想推辞不过,只得实说道:“大老爷听禀,并非小的敢装胡涂。因徐二混与黄三林本是磕头弟兄。他俩面对面的结亲,不过叫小的做个现成媒人。后来黄三林故了,前年,徐二混对我说黄家的亲事退了。小的也不知他怎么个退的。可巧杜二掌柜二儿断了弦,托小的做媒。小的就想起徐二混这一门亲了,不想一拍即合。
  这也是前生缘定,与小的无干。这所供的都是实话,求大老爷详察。”李公道:“胡说。”正要再问,值日差禀黄三林妻子黄倪氏、儿子黄祖永传到。李公叫到案前,问道:“黄倪氏,你儿子聘徐可忠的女儿,是谁的媒人?”倪氏道:“是张保田同这位墨大爷。”李公道:“张保田现住哪里?”倪氏道:“听说今年夏天已病故了。”李公道:“聘礼共是多少?有首饰衣服没有?”倪氏道:“聘礼银四十两,是四个小宝。首饰是赤金耳环一副,赤金扁簪一支,包金手镯一双,包金如意簪一支,白银手镯一双,白银番花一支,白银耳环一副,白银冠钻一支,共是八件。另外,尺头四个。就是没有衣服。”李公说:“据徐有财供,聘礼已经退回,你可照数收到?”倪氏道:“我的青天老爷呀,小妇人哪里收回一件?就只凭徐亲家说,将聘礼折卖还了账了。小妇人也不知是谁的账。”李公道:“庚书婚帖退回没有?”倪氏道:“庚书婚帖,小妇人一齐收着,并没退回。”李公道:“将婚书庚帖呈案。”倪氏道:“现收藏在家。”回头叫鹿儿赶快取来。这一回头,方才瞥见上首坐的就是昨天喝茶的那位客人,真是又惊又喜。正想再诉赖婚情形,却遇值日差带徐可忠到案销差。
  李公问:“你是徐可忠么?”答道:“是。”李公道:“你是不是又叫徐二混?”二混面赤,低下头不敢答应。李公道:“你女儿既聘给黄三林的儿子黄祖永,怎么又嫁姓杜的?一女两聘,是何道理?快快说来。”徐二混明知理短,只得勉强的分辩,禀道:“因为黄亲家病故,家道渐渐的不济。”李公道:“家道不济,你便应该赖婚?”徐二混叩头道:“不敢。只因黄亲家在世时托小的转借头谷钱二百五十吊。前后五六年,分文未还,合计本利已五百多吊。小的又无力代还,只得与亲家母商议,将聘礼退回,折变了还账。小的想,聘礼已经退回,这亲事就不能算了,所以将女儿另聘,并非赖婚,求大老爷明鉴。”李公问倪氏道:“你亲家说聘礼退回折变,交给你手没有?”倪氏道:“小妇人并没看见。”李公喝道:“徐可忠,你敢在本县面前说谎?你既说退回聘礼,怎的黄倪氏没有收回?
  你是亲手退回的,还是交原媒退回的?有个证据没有?”徐二混听了这话,愣了半晌,方说道:“因为当日债主逼得紧,容不得空,因此向亲家母说明后,就立刻变价清账,容不得再来回来去耽误工夫。这是实情,亲家母都知道的。”李公道:“你这嘴也很会说。就依你讲,这聘礼也只算得变卖了,算不得退回,何况还有婚书、庚帖明明还在姓黄的手中,你想将女儿另嫁姓杜的,这个理,凭你利口只怕不容得你讲。”便顾左右道:“来,速传杜大隆回话。”值差的答应着飞跑去了。暂且按下。
  列位听说徐二混既打算赖婚,岂肯不把婚书、庚帖设法要回,还叫留在黄家做打官司的见证么?这又是编书的胡造谣言。
  话,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