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的日子。”公差道:“你女儿倒没有寻见,你女婿已寻着了。请你明日当堂质对。”张王氏道:“谁呀。你老说的?”公差道:“我说寻见的是许国桢。”张王氏道:“呸!
  那个天杀的,我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。他到底把我女儿藏在哪里去了?”那个卜掌柜道:“师奶奶不用着急,既将许国桢找到了,少不得自有你女儿的下落。两位贵差辛苦,且请喝杯茶,慢慢的再讲。”公差道:“承你费心,我们不喝茶。此来是奉本官吩咐,传张奶奶明日早堂与许国桢质对。明天务必早早的伺候,不要误了。我们还要回去销差。”说罢,两个人就转身出来。张王氏千谢万谢,卜掌柜也帮着周旋,算把公差打发走了。张王氏回到家里,看见女儿的状奁,睹物思人,又不觉悲从中来,就在他丈夫张学究的灵位前哭了一场。
  到晚上,也无心茶饭,拿个冷的硬馍馍啃了几口,喝了半碗水,便和衣倒在炕上。刚觉朦胧睡去,忽听大门碰得山响,疑心是公差前来催审,急忙开门,仔细一看,原来不是公差,却就是那个不见的女儿,打扮得花枝招展,脸白唇红,觉得比先前分外娇艳光彩。张王氏不见犹可,一见女儿回来,不禁心花开放,赶上前,拦腰抱住说道:“我的儿,我想死你也。你这些时在哪里过来?叫为娘的哪一处不寻到。今天是谁送你来的?半夜三更,不要在外边着了凉,赶快到屋子里炕上去坐。”
  一面说,一面抱着女儿进来。方要回身关门,看见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正堵在门口,定睛一看,却是个锦纹斑毛的大虫,大个眼,彷佛两盏琉璃灯一般,金光闪闪,眈眈注视。张王氏哪里看见过怎样个东西,说声:“我的妈,是哪里来的?”话未了,那虎迎面扑来,张王氏仰面朝天,跌倒在地。未知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

第二十七回 门下生当堂对供 杀人贼自行投案


  却说张王氏见他女儿回来,没命的一把将他抱进。刚要回身关门,忽见一个斑斓猛虎对着门向里扑来。张王氏“呵嗄”
  一声,栽倒在地。睁眼一看,原好好的睡在炕上,却是南柯一梦。不但猛虎是假的,连他女儿回来也不是真的。回想方才所见,却仍在眼前一般。听谯楼的鼓正“咚咚”的连打五下,桌上残灯半明半暗。推开枕头,回身坐在炕沿,将灯拨亮,拿起旱烟袋抽了几口烟,想就枕再睡。听老鹳已嗄嘎的打屋头顶飞过。看窗纸已是发白,便索性起来,将被褥打迭。走下炕来,将灯移到厨下烧汤洗脸,随便用点干粮充饥,将头发一挽,包上一块蓝布,换了衣裙,把灯和灶内的火都打灭了,方才出门。
  看天色已是大亮。间壁卜掌柜业已开门在街前扫地。张王氏把大门反锁,托卜掌柜就近照顾,说道:“我侄子要来,叫他礼房找我。”卜掌柜答应。张王氏便慢慢地走到县前,已是巳初时分。见三班六房已齐在堂下伺候。张王氏便到礼房暂坐,听候传讯。原来礼房经承赵明齐是他丈夫的学生,见师母到来,颇尽心地张罗。
  不多一刻,李公已传点升堂。先点完了一班卯,方问到这起案件。开首就点原告张王氏,堂下便一迭连声的传张王氏听审。张王氏便上堂,到案前跪下。李公道:“张王氏,你所告的是实情,还是虚言?”张王氏说:“句句实情,没有半字虚言。”李公道:“你说在西门外遇见许国桢,被殴并抢去首饰是哪一天?你补呈内并没有叙明。”张王氏沉思了一回,禀道:“我女儿是九月初二不见的。小妇人遇见许国桢是九月二十九那一天。”李公道:“被殴及抢去首饰是真的么?”王氏道:“小妇人不敢扯谎。”李公道:“他打你的时候,有人看见前来劝解的没有?”张王氏道:“卖饶饼的教门马二叔同打索洪大哥都看见的。”李公道:“失的是什么首饰?”张王氏道:银耳挖一枝,银莲蓬簪一枝,就这两件,没有旁的。”李公提笔在被告许国桢名上一点,值堂就传下去。少顷,原差一同上来禀道:“许国桢到。”李公将惊堂一拍,说道:“你说并没有看见你师母的面,这在西门外打他抢他首饰的是谁?”许国桢见张王氏对面,不免有点羞惭,这也天良难昧的缘故。明知抵赖不过,只得勉强支吾道:“那一天,童生是遇见师母,因他逼向童生要人,童生无奈,只得用力将他推开,方得脱身,并不敢打。至于首饰,想是匆忙中遗失,童生实在不知。”张王氏道:“你这猴儿崽子,倒会说瞎话。那一天要不是马二叔,你早把我填了城壕沟了。我的耳挖子、簪子,你拿了去,马二叔向你恳情,你尚不肯还我,你今儿又推说不知。”许国桢到底年轻,又是虚情,被张王氏一番折证,哑口无言,面红耳赤。
  李公早已看透情形,便厉声喝道:“许国桢,你还不从实供来!”
  许国桢早吓得说不出,只连连磕头,口称冤枉。李公道:“想你不受刑决不肯供。”便喝道:“与我重打二十板再问。”左右将许国桢拖翻,揿在地下。许国桢喊道:“小的实供,童生实供。”李公命将他放起。许国桢道:“那日在西门外遇见,因他将童生辱骂,一时气愤,用手殴打是有的。银簪子因掉在地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