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,同一买卖,为何如此看待?”众小二见他动怒起来,欲想上去,又不敢上去;又见他是个武职打扮,同来的人皆非寻常之辈。又必得说明,他方知道里面的缘故。内中有一个胆大的堂倌,看见天霸如此,远远的丢下笑来,高声喊道:“上面老爷,且请息怒,小人有言奉禀。老爷是初到敝地,不知道这地方的事件,只道我等懒惰,也难怪老爷们动怒。小人说明原由,老爷便不怪小人了。”天霸见众人笑面而来,反不再去骂他,乃道:“汝有话快快说来,究竟是什么缘故,不来招呼。”小二说道:“老爷是明理之人,我们开了酒馆,为的生意二字,一去不来,岂有买卖上门不去招呼之理?老爷若是在别处座头,见我等不来优待,便是小人的不是。只因这中间座头,任你是天王到来,坐也不许坐的,莫说要我们优待了。”天霸听了此言,越发不解,骂道:“汝这狗头!格外胡说了。这位子既不买卖,为何又设在这里呢?这分明是无话可说,用这言语来支吾老爷。今日偏要在这位上饮酒,看汝能奈何我怎样?”
  两人正在争论,旁边有位五十多岁的中年老者,见天霸如此着急,深恐小二吃苦,赶着起身,向天霸说道:“我辈以酒杯消闲,何必遽然动恼?且请过一叙,可知中间这席位,店小二不让与尊驾,却有他的苦衷。这沂州道上,不比南方各省平安无事。只因离此三十里有座山头,名唤琅琊山。山上有个寨主,姓王名朗,真是人才出众,武艺超群,任你千军万马,也没有一个伤他性命;手下有班头领,俱非寻常之辈。只因这王朗喜于饮酒,见这酒馆地方洁净,肴馔俱佳,因此与店主说明,将这第三进中间的席位包定,每天无论来与不来,以十两纹银交兑。凡有过路的客人不知道他包去,要想在正中这席位请客,一切责成小二,不许一人上前招呼。违了他的号令,这个酒馆就开不成了。所幸这通镇的人家以及来往熟客,皆知道这寨主的厉害;凡到这里饮酒,俱不到中间席位上去。客人既不知道,老汉说明,尊兄就不怪这小二了。好在老汉已吃完,且请在这边来坐。”说罢,便命小二收拾残肴等件。
  当时天霸等听了此言,心下想着,我等此来,正为琅琊山起见,难得遇见这机会,何不就此探探这人口气。当下也就转过脸来,向着老者拱手道:“咱等不知贵地有这缘故,既是老丈指教,何必寻找是非?便借光老丈桌位了。但咱等萍水相逢,便蒙厚爱,何以克当?拟请老丈暂停玉趾,加饮一杯,聊申敬意。不知老丈可肯赏脸否?”那老者笑道:“贵客盛意相招,理合前来奉陪。”说着,天霸便请老者坐了首位。小二上来问道:“请问客官用什么酒菜?”小西道:“但有上等的酒肴,尽管送来,临了一起给钱与你。”小二见他如此说话,知道这个阔老,随即答应,向前而去。转眼间托了两大壶酒来,四小盘菜,摆在桌上,又将杯箸摆好,然后说道:“客官要添热菜,随意招呼便了。小人还要照应别处,求客官莫怪。”天霸道:“咱知道了。”说毕,随手斟满一杯,递与那个老者,道:“在下初临贵地,还不知老丈尊姓大名?”老者道:“老汉姓徐名德升,向以钱业为生。但不知尊兄何方人氏?”天霸道:“在下姓李名霸天,这位姓胡,这位姓汤。”不知徐德升说出什么,且看下回分解。

第456回 贪赏赐小二说真情 访行踪云章留豪客
  话说黄天霸说了姓名,向那老者问道:“方才老者所言,这琅琊山寨主名唤王朗,想必他是横行不法的了。为何这偌大的府城地方各官不去拿获呢?”老者见他追寻根底,深恐惹出是非,乃道:“客官是过路之人,管他什么?我看这寨主在这地方并无什么害处。自从他上山以来,这十数年以内,沂州左近地方从无一家失窃。即便有异方的盗贼前来作案,只要到他山上去说一声,他反要人赃井获,交还原主。有此一来,地方上所以也不在意。”又见天霸是行伍装束,深恐连累自己,忙道:“老汉也从未去过,方才之言,也不过是道听途说;现有紧急事要去,实在不能奉陪了。”说着,打了个招呼,匆匆而去。天霸也不便再问。
  当时关小西说道:“这老者方才说琅琊山离此只三十五里,今日天气还早,何不就此一行。”当时王殿臣、郭起凤齐声说:“愿往。”反是计全说道:“黄贤弟,你们真是急性,难得这里有点头绪,少顷小二上来,再问他个仔细,俟明白了,明日前去不迟;而况大人面前也要禀明,随后方有准备。”众人正说之时,那个小二又来问菜。计全便在身边,摸出一锭碎银,向小二说道:“适才这位客官,不知你这里的缘故,错怪于你,这一锭银两是赏你吃茶。但是那个姓徐的老者说的那琅琊山寨主,名唤王朗,我们这位朋友,惯走北道,与这位寨主很有交情。如今正要打听他的路程。汝等既然晓得,可快说明,好让我们酒后前去。”小二见他如此赏号,已经喜笑颜开。又见他们说是个保镖的出身,而且如此装束,也就深信不疑,忙笑道:“客官哪里要如此费钞,早说是王寨主朋友,敢不招呼吗?此去出镇向南走去,约有五里远近,有座吕祖庙;过了庙宇向左转弯,便是一带树林;树林过去,再走十数里地方,名唤琅琊道,就此一直前去,不过二十里,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