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龙二十多岁,生得五官俊秀,眉分八彩,目如朗星,鼻如梁柱,唇似赤霞,品貌出众,一肚子怒气又都没有了,连说:“嫂子有这个事,别一个人乐。”说着话,也就上了炕,叫二喜拿杯筷过来,先把马玉龙喝剩的半杯酒,拿起来就喝了。尹春娘说:“妹子不要胡说,他跟你哥哥有交情,来了我不能不应酬。”甄丽卿说:“嫂子不要瞒我,你说的话,我都听见了。”马玉龙心想:“我乃堂堂正正的英雄,又是全真身体,倘若人家爷们回来,岂不把我的英名坏尽,莫如走为上策。”
  马玉龙心中正在盘算,想着要走,就听外面喊门。尹春娘一听甄飞龙回来了,大吃一惊,想道:“要被他撞见,总得出人命,莫如我给他个先下手为强。”想罢,就摘下镖袋、单刀,径奔外面开门。此时甄飞龙已喝得大醉,被连环寨的喽兵送了回来,正在房口乱嚷。尹春娘说:“嚷甚么?报丧。”慢慢把门打开说:“进来吧。”甄飞龙刚往里走,春娘抖手一镖,正打在他的哽嗓咽喉,当时栽倒身死。甄丽卿见嫂子手拿镖囊出来,她就明白了,想道:“她把我哥打死,好去跟姓马的,我岂不苦了?莫如我将她打死,我跟了那姓马的,我也有了人家,倒是一件乐事。”想罢,自己也带上单刀、镖袋,抽出一只镖来,在门前一站。少时,尹春娘洋洋得意进来,想来告诉姓马的,我已把丈夫打死,你非得依从我不可。正往前走,冷不防甄丽卿抖手一镖,正打在哽嗓咽喉,翻身栽倒。甄丽卿赶过去,一刀把尹春娘结果了性命。自己回归屋中一瞧,大吃一惊!不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二三九回 雇渔舟水战胡牛 螺蛳岛英雄被困
  话说甄丽卿把尹春娘杀死,自己一想,跟姓马的成为百年之好,也没人来争了。及至进到屋中一瞧,马玉龙已踪影不见。
  原来她拿着单刀、镖袋一出去,忠义侠马玉龙想:“我乃英雄侠义,所干何事,三十六着,还是走为上着。”想罢,自己由后窗户出去,蹿房越脊,直往前奔。走出有三四里之遥,已来到河边,远远见有灯光。及至身临切近一瞧,却是一只渔舟,有两个年迈之人,正对坐吃酒。这道河是从东向西,那船靠着南岸,船上点着一个灯笼,有一张小桌,摆着一盘鱼,一瓶烧酒。就听西边这个老者说:“人生在世,也不过身衣口食,何必争名夺利?象你我在船上,借着朦胧月色,好酒活鱼,也颇可谈心。世间最乐的事,也就是遇见知己的良友,对坐吃酒谈心,岂不甚好。”东边坐着的那个老者,有六十多岁,也说:“兄弟,你说这话对,象这荒中乱世,功名富贵又该如何!”
  忠义侠一听,这两个渔翁倒是看破了世情,很知足的。
  马玉龙来到切近,说:“二位老丈请了。”两个渔翁抬头一看,见这人二十多岁,长得五官俊秀,身穿蓝绸长衫,足下白袜云鞋,背着一个包袱,肋下佩着宝剑。老者说:“黑夜光景,尊驾到此做甚?”马玉龙说:“我要雇你这船,渡我上连环寨。”那老者说:“不成,连环寨里不许闲人出入了。”马玉龙说:“我那里有知己的朋友,要找金寨主去。”两个渔翁说:“既然如此,你请上船吧。”马玉龙说:“不知要多少钱?”那老者说:“任凭你赏吧。”马玉龙上了船,掏出一锭银子,说:“大约五两有余,给你们喝酒吧。”两个渔翁一看,说:“你老人家坐来回吧。”马玉龙说:“到那里再说,你先开船。”两个渔翁说:“不行,现在走不了,总得下半夜潮来,才能走呢。”马玉龙虽心急似箭,也没法子,只得进了船舱,一瞧甚是干净,自己便盘膝而坐,闭目养神。
  等到天交三鼓以后,两个船家就起来开船。此地离连环寨的头道套口八里地,展眼就到。马玉龙在船舱内已换上水衣水靠,绸子连脚裤,带上包儿,头戴麒麟盔,身穿麒麟宝铠,又把所穿的衣服用油绸子包好,围在腰内。刚刚收拾停妥,两个渔家说:“到连环寨头道套口了。”马玉龙怀中抱着湛卢宝剑,来到船头,只见这套口两旁俱是山峰,一边有一杆皂旗,一边有一块木头牌,上写着:“连环寨口,不许闲杂人等出入”。里面排着飞虎战船无数,山坡上有一所石房,大概是把守套口的喽兵和听差所住。马玉龙看罢,这才一声喊嚷:“呔!对面贼人听真,我乃钦差彭大人手下的办差官忠义侠马玉龙,奉大人谕前来找印。趁早将印送了出来,万事皆休,如若不然,要杀个鸡犬不留。”那边早有喽兵报了进去。
  把守头道套口的寨主,姓胡名牛,人称铜头胡牛,手下管着二千喽兵,一百只飞虎舟大战船。他一听喽兵进来禀报,赶紧起来鸣锣聚众,带着五百喽兵下了山寨,乘二十只飞虎舟迎了上来。马玉龙一看为首这人,身高八尺,头大项短,面皮微黑,抹子眉,大环眼,身穿水衣水靠,手使三截钩镰钏。马玉龙看罢,一声喊嚷:“呔!对面来者何人?通上名来。”铜头胡牛说:“小辈要问,你家寨主姓胡名牛。你是何人?敢来这连环寨送死。”马玉龙说:“贼人要问,你家副将大人姓马双名玉龙,绰号人称忠义侠,跟随奉旨钦差彭大人当差。今奉大人堂谕前来要印,你等如知自爱,把印送了出来,万事皆休,如若不然,打了进去,你等休想逃生。”胡牛一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