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吾姓武名杰,字国兴,徐州沛县人氏。你姓什么,叫什么?”九花娘说:“我姓桑,名叫九花娘,行九。这是我娘家,你今来此,真是三生有幸,我把母亲叫来,叫她预备酒菜,你我喝一杯酒,然后拜天地成为夫妇。”九花娘叫她母亲两声,她母亲立刻来到屋内,问道:“叫我做什么呢?”九花娘把她要同武杰成为夫妇的话说了一遍。桑妈妈说:“很好!我给你们收拾菜去。”
  武杰见九花娘有十分亲近之心,他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,说:“娘子,你既愿意与我作为夫妇,你方才是用什么计策治住我的?”九花娘说:“我在后边听有人叫门,我娘把你让进来,要害了你,得些财帛衣服,是用迷魂药治住你的。我瞧你是年少之人,死了可惜,救你到这后边来,你我成为夫妇,你想好不好?”武杰说:“好是好,你把那迷魂药拿来我看看。”
  那九花娘打开小抽屉,取出两个小瓷壶儿,一个白瓷红花,画的是“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”;另一个是蓝花壶儿,上画龙睛凤尾淡黄金鱼。她把瓷壶儿放在桌上,倒出些药面来,对武杰说:“这红面药是迷魂药,人要闻入鼻孔内,有一股香味入窍,立刻昏迷不醒,这药在蓝瓷壶内装着。”又指着白面药说:“那是通灵还生散,要被迷魂药迷住,非此不能苏醒过来,在那白瓷壶儿装着。”武杰说:“果然真香,你用药迷我过去,试试真假。”九花娘用手抹点药,给武杰鼻孔内一闻,武杰立刻昏迷过去,不省人事。九花娘连忙用解药给他解过来。武杰愕然片刻说:“好药好药!”那九花娘说:“果然是好药,天下无二,我可以算第一份了。”武杰说:“你家就是你母女吗?”九花娘说:“还有我两个兄长,名叫桑仲、桑义,他二人皆在绿林中,今夜出去做买卖了,顺探鸡鸣驿庙内的事情。”
  武杰听了,伸手捏了一点迷魂药,抹在九花娘鼻孔之中,说:“我试试你迷糊不迷糊。”九花娘便昏迷不省人事。武杰又倒出点迷魂药来,站在屋门等候。不多时,桑妈妈从厨房收拾了酒菜,用托盘端进来。武杰伸手接过托盘,趁势用药向桑妈妈鼻孔一抹,桑妈妈立即倒于地下,不省人事。武杰把二人全皆捆上,放在屋内。又把菜放在桌上,自己取酒壶来自斟自饮,心中甚为喜悦,说:“我要把两个人杀了,也是一件人命官司,莫若送至宣化府内,听本处官府治罪于她,彭钦差明日也该至宣化府了。”武杰正自高兴,忽听得院内扑通两声,跳进两个人来,直说:“天到三更之时,为什么还不睡呢?”武杰一听,吓得失魂丧胆!要叫人堵在屋内,如何是好?不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八十回 使迷药反被迷己 拍花人终被人拍
  话说那小蝎子武杰,在靠山庄把妖妇九花娘母女用迷魂药拿住,捆好了放在屋内。他自己正在饮酒,忽听院内有脚步之声。原来是九花娘的兄长桑仲、桑义二人,去探鸡鸣驿天仙娘娘庙中之事,到了那里一问,知已由本处地方禀官,从庙中抄出来两个死尸,将庙入官了。桑仲、桑义二人回来,要给妹妹送信。一进院内,武杰听得明白,急忙捏了一点迷魂药,暗暗藏在屋内门后。桑仲在前,一进门,被武杰用药一抹,正抹在鼻孔之上,一阵昏迷,倒于地下,桑义也被武杰所迷。天有四更,武杰把四人全都捆好,自己喝酒,等候天亮。正是:白昼怕黑嫌天短,夜晚盼亮恨漏长!
  直候至天色大亮,自己出去,到靠山庄街上,问本处乡约、地保在哪里?有人带着找着乡约周英、地保刘信二人,要了一辆车子,来拉九花娘母女兄妹四人。武杰说:“我是跟钦差彭大人的,你们帮我送信到宣化府知府衙门,我必有重谢。”周英、刘信二人说:“这是我们份内差使,理应送去。”
  三人赶到宣化府知府衙门以外,武杰说:“哪位值日?”有班头姚变答应,立刻过来说:“我今日该班,你是何人?来找谁的?到这个衙门,为的是何公干?”武杰说:“我捉住有名的贼匪、害我师父的仇人九花娘等四人,送衙究治。”
  谁知这知府王连凤,乃吏员出身,在任三年,爱财如命,剥尽地皮。且其性最淫,自本年在当地城隍庙降香,路遇九花娘与他眉眼传情。王连凤一见这样美貌的妇人同他眉眼传情,他如何放得过去,便遣家人过去问那妇人是哪里人氏?他回衙等候,不多时家人来报说:“小人去问那妇人,说是姓桑,名叫九花娘。那妇人叫我先回去,请老爷今夜在书房等候。”王连凤一想,天下竟有这样容易事,自己在书房备了一席酒,在那里慢饮等候。天有二更之时,外面九花娘从房上下来,一见王连凤带笑说:“老爷受等了,我一步来迟。”王连凤说:“美人贵姓?”九花娘说:“我名叫九花娘,娘家姓桑。”王连凤说:“多承美人一番爱怜之心,真是‘月明书院美人来’,你我吃一杯吧!”吃了几杯酒,就留九花娘在书房安歇。二人尽欢一夜,鸾颠凤倒,锦帐温柔,被里风流,不可尽述。王连凤已入迷途。九花娘在此一连住了几日,便告辞走了。王连凤送了她一些衣服首饰,九花娘也时常来往看望。
  今日王连凤正在闷闷不乐,家人来报说:“有一个人名叫武杰,他拿获了九花娘全家四口,送到大人台前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