锅,你也起疑心。”徐良说:“你看看,这是新锅。”艾虎说:“新买来的,要换旧锅还没换哪,也不足为虑。”徐良说:“老兄弟,搬开瞧瞧。”艾虎过去一搬,用平生之力,一丝也不动。艾虎复又将刀拉出来,欲要将刀插在锅沿底下,往上一撬,便知分晓,徐三爷不让,说道:“使不得!待我来用大环刀一剁,岂不省事。”艾虎说:“哥哥的主意怎样?”
徐良说:“谁也不准知是贼店,无非看着这事情诧异。就是少时要来吃食,别吃菜,净吃他的馒头。那发面物件,绝没有什么毒药与蒙汗药。”胡小记说:“既然不吃,就告诉咱们大家吃素,不要酒菜了。”徐良说:“吃素,催着他要素菜,公然就说大家全吃白斋。”众人议论了会子。
伙计进来问:“几位爷要什么酒饭?”徐良说:“我们要多着的哪。你再给烹一壶茶来。”伙计去烹茶。徐良说:“咱们要不用他的酒菜,再烹茶,也许给使上蒙汗药。”
大家说:“有理。”少刻,把茶烹了来,问道:“几位爷们要什么酒饭,快吩咐,天不早了。”徐良说:“你们这有馒头?”回答说:“有。”徐良说:“先端上五六斤来,我们先瞧瞧面好哇不好。面要不好,我们吃饼。”伙计说:“咱们这里是玉面馒头。”
胡爷说:“你取去,我们瞧瞧。”不多时,伙计端了一提馒头,热气腾腾,就放在当中,让他留下。伙计又问:“要什么菜?”徐良说:“我们什么也不要了。”伙计说:“怎么不要菜呢?”徐良说:“你看不出我们来,我们都是吃斋。”
伙计说:“吃斋,咱们也有素菜。这里素菜还更好哪。”徐良说:“是吃白斋”
伙计说:“吃白斋连咸菜都不要?我给做点汤来。”徐良说:“汤也不要。”伙计说:“吃白斋的也有,怎么可巧四位全吃白斋?”徐良说:“我们因得痨病,许的吃白斋。吃百日就好了。”伙计说:“你们几位这个身子,还是痨病哪?”
徐爷说:“你可别瞧这个样儿,这都吃白斋吃好了。前一个月,连道都走不上来。”
伙计说:“既然这样什么都不要,少刻,烹茶时候言语。”徐良说:“你张罗别的屋内买卖去。”大家吃完,有的是这壶茶喝了。把门一关,大家就在炕上安歇,也不脱衣裳,就有睡着了的,就有醒着的,也有盘膝而坐,闭目合睛,养精神的。
伙计净过来问烹茶,就有五六趟。后来索性把灯烛吹灭,再来就说睡了觉啦。天交二鼓,店中也就没有什么动静了。
直到三鼓时候,徐良就把艾虎、胡小记叫醒。胡小记并未睡着。艾虎将一沈昏,徐良低声说:“有了人了。”胡小记说:“我也听见了。”艾虎说:“现在那里?”徐良说:“锅响哪。”三人慢腾腾的下来,直奔西屋内。八仙桌子底下,就听见那个铁锅“哗喇”的一响。三位爷轻轻的就把八仙桌子挪开,椅子也就搬开,慢慢的往那里一蹲。
你道为什么不叫醒乔宾?皆因他粗鲁,说话嗓音又大,故叫他睡去倒好。待了半天,就见那锅“呼”的往上一起。徐良是听见说过;艾虎是守着绿林的人,懂的;胡小记几时见过这个事情,就吓了一跳,几乎没有坐下。三个人暗笑。就见那锅左一起,右一起,起了好几次,嗣后索性起来就不落下去了,打里头出来一个脑袋,黑忽忽的。胡小记过去就要抓,被艾虎拦祝出来进去好几次,后来有一个真人打里头钻出来,早被山西雁一把揪住,借力使力往上一揪,刀到处人头已落,把尸往旁边一丢。底下那个问:“哥哥上去了?”上面三位爷不敢答言,怕他听出语音来。又低声问:“哥哥上去了?看你这道人,这么问你连言语也不言语。”又一打哧,说:“哧,他们睡了没有?”自己一笃气子上来,被艾虎抓住,往上一揪,一刀杀死。第三个上来,徐良一揪没揪住,就听见里头“咕噜咕噜”的滚下去了。徐良说:“不行了,开门罢,叫乔二哥。”
你道这个贼店是什么人开的?这个人姓崔,叫崔豹,外号人称叫显道神。他这个黑店与别人不同,不是进来就死,看人行事。不怕住满店的客人,他总看着那个有钱得值当的,用蒙汗药把他蒙将过去杀了。第二天众客人都走了,然后就在后院掩埋。已经有几载的工夫,一点的风声没有,极其严密。可巧有绮春园的并铁塔崔龙到来,皆因绮春园事败,六条人命,十几个带重伤的。叫艾虎追跑,又与赵盛、薛昆、孙青、李霸俱都失散,未能见面。自己舍了绮春园,又不敢回家,怕的是凶手跑了,他得打官司。故此连着夜走,也是白日住店,找了他兄弟崔豹来,说了自己的事情。崔豹不教他出门,就让他在店后,一半张罗着店中的买卖。可巧这天,正然在上房屋中与他兄弟说话,听见伙计说:“你是山西人?”
他可就看见徐良。徐良他虽不认的,他可认的艾虎、胡小记、乔宾。赶着把身子抽将回去,就与他兄弟把此事说明:“这是鬼使神差,该当我报仇,也是他们自投罗网。”苦苦央求他兄弟。崔豹说:“你我乃是同胞的弟兄,你的仇人即是我的仇人。到了咱们店中,他们就是笼中之鸟、釜内之鱼,就让他们肋生双翅,也不用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