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故去的老主人。我是叫您雇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仆,给您做菜做饭的。再买一个小丫头,为是服侍少主母。平常时候不准她们出去站门上街。你有朋友,让到外边书房,不可以往里相让他等。容等老奴我给他倒茶,看一看他是不是正当的人,那时再令他跟咱们相近。”丁银龙说:“好,我全依从了。”按下他们不表。

且说丁银凤暗中跟下孔星来,那淫贼做梦他也想不到哇。丁银凤在庙墙垛子一站,用眼注意孔星。少时就见从西配殿里走一位少妇来,满头珠翠,身穿花红招展的衣服,满面脂粉,手中拉了一个小孩,后边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,长得有几分姿色。书中暗表,这是小姑嫂子。因为婆母病体沉重,所以前来烧香求炉药。在妇女身背后,隔着有四五个人,便是那孔星贼人,直勾勾两双贼眼,向那前边看来。那少妇长女出了庙,拐弯往西而去,离庙不远,有一辆轱轮车,车旁站着一个老头儿,见她们来到,笑嘻嘻的说道:“姑娘你们回来了。”姑娘叫了声:“亲家爹,我们回来了。”原来此老者乃是少妇的娘家父亲。当时搀她们上车,又将小孩抱上车去,拿起鞭子,轰车辆一直正西。在路上走着,向车里问道:“庙里香火怎么样啊?”少妇说:“香火很盛。”一边说着话,一边往西走着。老者回头往后边一瞧,看见有一个少年公子,紧随在后。车辆走的紧,他跟的紧,车走的慢,他也追的慢,不知是何原故。面前有片松林,他们车来到林外,那林中坐着许多老乡。看见他们车到,连忙问道:“庙上人多不多呢?”赶车老头说:“人倒是很多。”说着话那些人站了起来。随他们车后,也往西来。老者说:“列位,往这股道上来,也就是咱们这个村里的人。外人来的可太少啦。你们几位看,后边那个人,他往这里来,必有所为。”说话声音又小,那东边的孔星,他可听不见。那孔星见他们车进了村子,他也跟了进去。看见村子口内,路南有一坐大酒楼,西边有个店。街市上行人不少,买卖铺还真繁华。此时那车到了路北一家广亮大门,门前下车,少妇长女全进去了。老者赶车,便奔了店,赶了进去。孔星来到切近一看,这店名金凤驿。他又回头一看酒楼,乃是二友居,便到了酒楼来吃酒。此时那丁银凤暗跟在后头,看他进了酒楼,自己便到了酒楼旁边一家小饭铺。一进门说道:“辛苦了,掌柜的。”伙计说:“来啦客官,您就坐在这里吧。”将银凤让到一张桌旁。银凤要了点火烧饼子,跟两盘菜,一碗粥,自己用着,向他们问道:“我跟你们打听打听,贵宝村唤作何名?”伙计说:“这里叫作崔守峪。”丁银凤又问道:“您是这里陈住户吗?”伙计说:“不错,我是这里陈住户。”银凤道:“这个路北的那家住户是做甚么的呢?那老者是拉脚的吗?”伙计说:“不是。”丁银凤道:“我从打镇海娘娘庙跟下这辆车来,那么店里住着了保镖啦吗?”伙计说:“没有。”正这说着,过来一个老者,是本铺掌柜的,姓崔,前来问道:“客官您问这里做甚么呀?您贵姓啊?”丁银凤说:“我姓丁名唤银凤,住家在阴县东门外,丁家寨。若提起我的兄长,是大大的有名,我兄名唤神偷小毛遂丁银龙。我方才跟着我兄嫂,到娘娘庙烧香求子。是我们烧完了香,看见方才过去的车辆,拉了少妇长女,有一匪人追随在后。我兄长恐怕他是匪,这才叫我暗中跟了下来。要察出他有不法之时,叫我亮刀斩杀於他。我跟到此处,见他进了村子,上了酒楼。”崔掌柜的一听,连忙的出去,到了酒铺一看,楼底下并没有公子打扮的人。他上了楼一看,果然有一个武生公子,坐在楼梯门一张桌,两眼贼光不稳。连忙抱拳说道:“达官爷,您才来呀?”孔星抬头一看,不认得,遂说:“可不是吗。才来。您坐下咱们一同的吃酒吧。”崔掌柜说:“不用,我早吃完饭啦,您这是保下镖车来啦?”孔星说:“对啦,我是跟下镖车来了。”崔掌柜的说:“镖车怎么没进村子呢?”孔星说:“人太多,没有好意思叫他们进来。叫他们从庄外走啦。”崔掌柜的说:“达官,这笔酒钱让给我吧。”孔星说:“不用不用。”崔掌柜说:“那么回见吧。”说完他就下了楼去,来到自己铺中一看,那位姓丁的已然走去。原来丁银凤吃完了,给了钱,自己出了铺子,到了西村外。一看有密松林,相离很远,这才返回。又到那个大门旁边一看,插上旗子啦。就见在他们墙角下,用粉漏子漏一个莲花,心中明白,这是那小子留下的暗记。连忙去隐身之处,预备夜间前来拿贼。

而今再说孔星,他在酒楼上正然吃酒,上来一个人猛然认他为达官。那人走后,自己心中直犯狐疑。他就叫过伙计来,问道:“方才这个人是做甚么的?”伙计说:“他是东边火烧铺的掌柜。”孔星说:“他姓甚么呀?”伙计说:“那人姓崔,名叫崔义,是本村的首户。”孔星一听,心中才不疑,遂将包袱解下放到桌上,说:“伙计你给我照管一眼,我下去寻找一个东西,少时就回。”说完下楼,到了外面一看,恰巧无人,便暗暗取出粉漏子,就在墙上打了暗记。二次回到楼上,伙计说:“您找着啦吗?”孔星说:“没找着。”伙计说:“您丢了甚么啦?”孔星说:“丢了一封书信,倒是小不大要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