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行赦免,收回恶人,暂且不表。

且说杜林他在暗中一切看明,这才飞身下去,到了外面,够奔西村头。到了那座坟地切近,就听他爹正在林中骂啦,说道:“我夫妻二人怎么养活这么一个孩子呀。早晚我们这两条老命,被他给断送了。”杜林连忙进了林子,说道:“爹爹您别骂啦。您骂多少样,您记着啦吗。”杜锦说:“你别气我,这就快把我气死啦。”杜林道:“您要不骂我,我还不进来啦。可倒好,全在猪身上找,称的起是猪八样。”杜锦问道:“你换上夜行衣,做甚么去啦。”杜林道:“我上树林外头拉屎去啦。”杜锦道:“这么大的一片坟圈子,你会拉不了屎。”杜林说:“往往大家都说闻臭闻臭,三天不长肉。本来您就长得瘦,我要再在您的旁边拉屎,您闻见了臭味,更不长肉了,那成了爸爸灯啦吗。”杜锦说:“杜林啊,你别气我啦,留我这一条老命吧,快将夜行衣脱下,解下马来,咱们好走。”杜林当时脱下来,仍然收在小包袱之内,换上白昼衣服。问道:“爹呀,咱们上那里去啊?”杜锦说:“咱们回家。”杜林道:“咱们为甚么许的,给人家看了一夜的坟,坟主知道吗?人家也不知情啊。”说完他解下马来,将两匹马的肚带,勒紧了三扣,将褥套拿出,放在马上。看地上没落下东西物件,杜锦转身往外要走。杜林说道:“爹呀,咱们不用回家啦,还是上我何大爷那里去吧。”杜锦说:“不用,回家吧。”杜林说:“您为甚么要回家呀?有不那时候咱们不来好不好。”杜锦说:“杜林,你的机灵差远着啦。眼下我听镖行人说,那普莲盗走闹龙宝铠,那看楼的是李翠云龙,他二人是你王大爷的徒弟。”杜林说:“那个王大爷?”杜锦说:“镇海金鳌王殿元。”杜林道:“那也不要紧啊。”杜锦说:“内中有鲁清,自在熊鲁彪的兄弟。”杜林道:“这个鲁清,我已然在背地里给他磕了头啦,拜他为师。”杜锦说:“你为甚么给他磕头哇,为是跟他学刀法?”杜林说:“刀法,咱们是花刀第五门,比他们全强,跟人学做甚么呀。我就求人家别跟我学就得啦。我不是跟他学别的,学点坏。”杜锦说:“得啦,别说,咱们还是回家吧。”杜林说:“爹呀,您带我去吧。”杜锦说:“咱是别去啦,现下你大叔上石家镇,已然将石禄请了出来。而今他们拿普莲的心急,真如钻冰取火,轧砂求油一般。”杜林说:“干什么这么拿他呀?”杜锦说:“他是国家的要犯,此铠他们没得回去。”杜林心中一想,这可是进见之功,我要将铠得回,拿住了普莲,将来贼铠一入都,王爷必有赏赐。那时我拿回家中,也可以夸耀於他五弟兄之前。想到此处,遂用好言安慰,说道:“爹爹您带我去得啦。”杜锦说:“杜林呀,是你不知。你是我的儿子,你是甚么脾气,我还不知道吗。你的口齿不严,那鲁清两眼不揉砂子,见其面知其心。”杜林说:“这么办吧,咱们到了那里,不用管他怎么问,我是一问三不知,神鬼怪不得。无论他怎样的问,咱们是一概不知,他没主意。现下咱们在这里没有外人知道,到了那里,您叫我说我才说,不叫我说,宁可烂在肚子里还不成吗。”杜锦一听,实在无法,这才答应。杜林说道:“再者孩儿我明白,他们大家求咱们帮忙,拿住了三寇还好。若是跑了一个,那咱们杜家河口就不用太平啦。又道是伸手是祸,拳手是福。”杜锦说:“你说的全好,那咱们走吧。”从此父子二人,拉马出了树林,认镫搬鞍上了马。

此时天光已大亮,太阳出来了。杜林说道:“爹爹呀,您可认好了道路吧,先找个镇店,吃点甚么再走。”说着话走了不远,看见有一股大道,往北而去。看见一个打柴的,杜林忙跳下马来,上前抱拳问道:“借光您哪,何家口在那里?”那樵夫说:“离此地还远啦。”杜锦说:“前头有村子没有?”打柴的说:“有,那村子名为三义店。”杜林说:“三义店有酒楼吗?”打柴的说:“那是一个大镇店,甚么都有。”杜林说:“有劳了。”那樵夫自去。他回头一看他爹的马,相离远一点,他便站在那里等着,说道:“哎呀,我实在饿啦,您把缰绳交给了我把。”杜锦说:“你要缰绳做甚么呀?”杜林说:“为是走的快一点。”杜林说:“可别太快了。”杜林说:“是啦,不能太快啦,您饿不饿呀?”杜锦说:“不饿,不像你是的,一会儿就饿。”说着把缰绳,递了过来。杜林伸手接过,便拴在自己马后,飞身上马,抽出打马藤条,怀中一抱,两匹马往下走来。他的马拉着后边之马,越走越快。杜锦在马上骑着没有拿手,缰绳在前边黑马身上拴着啦,忙问道:“杜林啊,你打算干甚么呀?”杜林说:“我饿啦,这个马不快。”杜锦说:“这个马还不快啦,有多快呀。”杜林说:“咳,您说这个马不快呀,来,咱们叫他快着一点。”说完,他连打马三下,两匹马如飞的似的,往下跑了下去,穿村过店,直往下跑。那杜锦连忙爬伏在马鞍子上。杜林在沿道上,看见有那年老的行人,他就问:“老大爷,我跟您打听打听,何家口在那里?”老者说:“你从此往北,顺着河沿走,再往东,看见石桥,过了桥再打听,那就快到了。”杜林说:“道谢,道谢。”说完一打马,直向北而去,顺着长河又往东,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