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天时已晚,将灯点上啦。刘荣问石禄道:“你还吃甚么不吃呢。”石禄道:“咱们刚吃完饭,做甚么又吃啊。”刘荣说:“那么你不吃啦。”石禄说:“我不吃啦。”刘荣说:“你上北里间睡觉去吧。”石禄说:“您不困吗?”刘荣说:“我还得跟伙计说一会话呢。”石禄自往里间去了,刘荣便问伙计道:“你贵姓呀?”伙计说:“我姓李。名叫李二。”刘荣说:“你们柜上都卖甚么吃食?”李二说:“斤饼斤面馒头,全是论斤的。”刘荣说:“你给我来五斤馒头,来他一碗汤菜,来一壶酒。”李二答应了,出去不大工夫,便将那些全给送了过来。刘荣一边吃酒,一边问道:“我跟你打听点事。”李二说:“但不知您打听甚么事。”刘荣说:“正西有个独虎庄。”李二说:“这个地名,是上年岁的知道他叫独虎庄。年轻的主儿,全知道他叫独虎营。”李二抱拳拱手说道:“达官,小人我说话,实在嘴冷。这五路保镖达官,有行侠作义的。按说他们不是杀赃官灭恶霸吗?除治土豪。可是据我一想,他们全是畏刀避剑,怕死贪生。”刘荣吃喝完毕,遂说:“伙计,你去吧,待我叫你再来。不叫就不用来啦。”李二答应,将要转身。刘荣道:“也罢,待我将让饭账付了,也省得明天一早费事。我们应当多少钱呢?”李二说:“一共一两四。”刘荣说“好”,伸手取出二两一锭银子。放在桌上。说道:“拿去吧,馀下的作为小费。”李二说声“谢谢您”,拿着银子走啦。到了外面钱交柜房,他关店门,撒犬睡觉不提。

单说刘荣将门关上,端灯到了南里间,灯往前槽窗户一放,自己合衣而卧,躺在床榻之上,耗时候。直到二更,刘荣站起身形,将夜行衣换好,把白昼衣服打在包袱之内,抬胳膊踢腿,不蹦不吊。背后带好金背刀一口,手巾蒙头撮打拱首,低头一看,零杂物件不少。这才将灯熄灭,蹑足潜踪,来到北里间外头。听了听石禄,已然睡着啦。刘荣将门插棍拉开,门分左右,他便到了外面,将门倒带,镣吊稍微一响。刘荣一听,北里间不打呼啦。自己心中所思,不用管他啦。这才回头一看满天的星斗,他便纵身形上了西房。蹿房越脊,如履平地,施展小巧之能,来到了太平堡西村头。低头往下一看,黑洞洞。忙取下一块瓦来,扔在地上,人声犬吠无有,他这才下房,认大道一直向南。刘荣走着就听背后有人说话,说是:“李保、李桢、张治,出去抢人,为甚么一去未归呢?你我二人来到外面,必须在各村寻找,并无音信。据我这么一想,咱们躲不住啦,风声特大,不应当在外边去对敌官长。我听中江五龙说,刘荣可将石禄请出世啦。五龙那么大的能为,都不是石禄的对手。要说石禄一对短把追风铲,那是石锦龙的真传。一百二十八手万胜神刀,一手拆八手,百手为祖。那老儿刘荣,也不是好惹的。”这两个人是路上说话,草里有人听,被刘荣听见了。耳音很熟,一时想不起来。书中暗表,这两个人乃是千里追云郎智,万里追风郎千。这二寇乃是西川郎家窝的,他二人眼光最好。郎智抬头一看,见前面有一条黑影,连忙问道:“头前是合字吗?”刘荣没言语。郎智一看那条黑影,扑奔了独虎庄。郎智他二人不知道是刘荣。他们要是知道是他呀,从此就跑啦。郎智道:“前面的朋友,在下我弟兄,郎智郎千,阁下是那一位呢?”刘荣一想,低头不语,忙一毛腰,往下走去。郎智一想,说道:“朋友你要讲跑吗,也不是向你吹牛,江湖之中,除去老儿刘荣外,就得让我二人脚程快。你还能跑的了吗。”说着脚下用力,追了下来,谁知竟会追不上。来到了独虎庄,反把那条黑影追丢了。二寇走着慌不择路,迎头来了一个大土块,忙闪身躲开。往四下一看没有人。

不言二寇,且说刘荣来到了独虎庄,在东村头一看,庄墙高大。他围着庄子绕了一个弯子。他见有一座大宅院,门前有垂杨柳。此时二寇已到,忙爬在地上。二寇到了墙上,飘身下去。刘荣心说:好吧,他是给我带道。向上一看,墙高一丈六七。伸手探兜囊,取出抓江索,手拉绒绳,脚踏庄墙,进了庄墙。到了里面一看,还有二道围子。他爬在墙上,往前看二寇。那二寇在前行走,刘荣一看准知没有走线轮弦。又一想这里边为首的,一定能为不小。他便跟在后面,一直到了三层房的上面。他看二寇下去啦,刘荣便爬到东房后坡,一看院子里宽大,北上房七间,明着三间,暗着五间。那里面是明灯亮烛,照如白昼一般,里面贼人很多。就听郎智弟兄二人说道:“回禀大王爷,我二人在各村子全找啦,并无踪影。”刘荣看明白啦,起下一块瓦来,向北房台阶上一摔,吧哒一声。自己心中所思:我夜入贼巢,这地方我若不敢下去,岂不是畏刀避剑怕死贪生?瓦一见响,那屋内灯光已灭,大家各亮军刃,全出来了。抬头往四外瞧看,看见东房中脊上站着一人。三面全没人,就是东房上一人。为首的问道:“东房上甚么人,赶快答言。”刘荣道:“朋友你贵姓?”那人说:“我姓李名方,别号人称双刀将。”刘荣说:“李方你是朋友,你是冤家?”李方说:“朋友怎么讲,冤家怎么说?”刘荣说:“你们乌合之众,不足为奇。你们要是朋友,咱们单打单斗。你要是冤家呢,我跳下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