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,您把我兄长叫出来,他或者许认识。”鲁清这才笑道:“杜林你快出来。”杜林说:“您那一片全都不认识,我一个小孩子,怎么能认识呢?”杜林来到了外面,他一看旁影,遂说:“哪位拿过一盏灯来?”杜锦答应,端了过来。杜林一推他脑壳,毛腰一看,遂说:“原来是你呀!”那人闻言不住的叫:“小爷爷。”杜林说:“那么待我亲解其绑。”说完当时就把他的绳扣解开。那人起身又拜倒,说道:“小爷在上,崔成有礼。”杜林说:“这是我兄弟。”崔成又给叩头,说道:“这是我二小爷爷。”杜林说:“爹爹您请过来。”崔成说:“这是我老太爷。”杜林又将杜凤请过来,说:“这是我叔父。”崔成说:“这是我二老太爷。”老龙神杜龙说:“杜林你不可这个样子。崔成你今年多大年纪啦?”崔成说:“我今年三十岁。”杜锦说:“你为什么管他叫小爷爷呢?”崔成说:“您有所不知,我小爷爷在倒退二年,救过我性命,我无恩可报。”杜锦说:“从今以后,不准你管他叫小爷爷。你要管他叫小爷爷,这不是折受他吗?”杜林问道:“崔成,这些位里你有认识的吗?”崔成说:“我有认识的,镖行三老我认识。”杜林说:“你认得谁呀?”崔成说:“飞天怪蟒徐国桢,恨地无环蒋国瑞,圣手托天李廷然。他们三位不敢认我啦,恐怕这内中有是非。”那镖行三老一闻此言,便走了过来。徐国桢说:“崔成,你怎么认得我弟兄?”崔成说:“您倒退二年想。”徐国桢低头一想,说道:“我真想不起来啦。”崔成说:“我二十八岁那年,在您镖店之时,专给您买东西送信。你给我五百两银子,叫我给杜家河口过银子,我一去未归。我走在中途路上,相离杜家河口不到一里地,路东有片松林,那里有男女说话声音。”杜林说:爷爷,那一年我十四岁,您叫我上当家嫂嫂买盐去。那时我赤身梳着一个小冲天辫,拿着十个制钱,一个毛蓝布口袋,正走在松林的西边,听见有女子跪着直央求,那时我到了里面一看,站着一个贼人,身高九尺,身材魁梧。面上有斑点,左边有一块痣,棒捶口,三角眼。浑澄澄的两个眼珠子,蒜头鼻子翻鼻孔,大嘴,长耳相衬。头戴紫缎色八棱壮士巾,蓝缎条勒帽口,鬓边斜插茨菇叶,顶门一朵红绒球,突突乱跳。身穿紫缎色贴身靠袄,青缎护领。黄绒绳十字绊,鸾丝护带煞腰双搭蝴蝶扣。薄底靴子,身披紫缎色一件通氅,上绣花花朵朵,淡青里儿,肋下配定一口鬼头刀,黑沙鱼皮鞘,青铜饰件,真金吞口,蓝挽手往下一垂。在他面前跪着一个年青的少妇,身穿一身布衣服,挽着头发。地上放着一个小包袱,面上吓得惊慌失色,右首放着一封香。当时我不明白,我便藏在草地里啦。此时天已要黑,听见树林内贼人说话:“妇人,今天你要应我片刻之欢,我将白金周济于你。”又听那少妇说道:“大太爷我由南边来,走在此地。我以为您叫了进来,打听道路,谁知您向我求取别情。现在我家中,有婆母染病在床,一时不能离开人。”那贼人说:“妇人,在家中还有甚么人?”妇人说:“有我婆母与我丈夫。”贼人说:“你丈夫可曾在家?”妇人说:“我丈夫盐商作事,逢年过节才来家一次,送来的用度。我婆母在家卖盐为生。现已然过了五月节,连回来都没有。从此到盐店很远,我一个女流之家不好前去找他。我那婆母病体沉重,我打算回到娘家:一来为打听偏方;二来为借纹银十封,我们好度日。我那夫主不在家,那老太太倘若有一差二错,容我丈夫回来,他要一问我,我有何言答对。今天在路上,巧遇大太爷您,请您高抬贵手,放小妇人回家,好侍候我那婆母去。”说话声音,是悲悲切切。又听见那贼人说道:“妇人,你只要点头应允,还则罢了。若不应允,我有刀非要了你命不可。”说话之间,他拉出刀来,是执刀威吓。妇人还是苦苦的哀求,说道:“小妇人我是一个中户之人。再者说,这林中冲天冲地的,许多不便。”贼人说:“从此到你家有多远?”妇人说:“二里有零。”恶贼说:“我不能去,就在此求片刻之欢。”妇人一死不听。

此时崔成从正北来,原来他从镖行拿五百银子与杜锦送去。正走此地,天色已晚啦。他听见树林中有男女说话的声音。他便来到林中一看。自己认得此贼:他姓焦名英,外号阴阳鬼的便是。他又一看那少妇,人很忠正,臊得面红过耳,跪在地上是苦苦哀求。崔成说:“焦大哥,您在这里干甚么啦?”那焦英说:“崔贤弟,你从哪里来?”崔成说:“我从青州来,要上杜家河口,您在此处作甚么呢?”那少妇一听,连忙转过面来给他磕头,说道:“这位大太爷,您要认识他,您就与我们讲一讲情吧。”崔成说:“焦大哥,是怎么回事?”焦英说:“妇人住口。”遂说:“崔贤弟你走你的,我的事你不用管。”崔成说:“我既然遇见了,自然要问一问是怎么一段情由。”焦英说:“我在林中歇着,看见此妇人从南边走来。是她长得有几分姿色,我一见她,邪火上身,要在此地求片刻之欢。”崔成说:“焦大哥,我给杜家河口过镖,遇见此事,请你原谅她一二,放他去吧。”焦英说:“你休要冲散姻缘,我要住店,囊中不足。”崔成说:“不要紧,我给您二百两,先去住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