啦,他越看越好,遂说:“小孩,你姓甚么?”杜林心中所思,身为男子,行不埋名,坐不改姓。我要叫他们听见我改了姓啦,拿着当话把说,那倒没有意思啦。到那时候,我杜林就算栽啦。老道问他好几句,他也不言语,却假作出惊慌的样子来。夏得贵说:“小孩,你不必担惊,全有我啦。家住在那里?姓字名谁,你这是上那里去?说明白了,我可以送你回去。”杜林说:“我住家在这北边杜家村,我姓杜,我叫小杜梨。我上我姥姥家去,他们住在河南边赵家沟。”老道说:“这个赶驴的,你认得不认得呀?”杜林说:“这个赶驴的是我们隔壁的街坊。”老道说:“小杜梨,你今年十几啦?”杜林说:“我今年十三啦。”老道说:“你家中都有甚么人呀?”杜林说:“我家中我叔父,有我爹爹,有我娘,有我婶。我有两个姐姐,一个妹妹。”老道说:“你吃了饭啦没有?”杜林说:“我到是吃了饭啦,可是早晨的。”老道说:“你从家中甚么时候动的身?”杜林说:“我们从一清早就出来啦,走在半道上我们打的尖。那个村名,我还记得呢。”老道说:“叫甚么名字?你饿不饿呢?你要饿可说话。”

这个老道,正在屋中与小杜林说话,听外面天交二鼓,已过二更啦,老道说:“小杜梨,你明天回去,向你父母去商量,将你施舍庙中。”杜林说:“老道,那可不成。”老道说:“你别说尽在我这呀。”他们正在屋中说话,听外边有人说道:“道兄啊,你不是说您的徒弟不是死了吗?”老道说:“外边是那位贵友?”外边人答言说:“兄长,您连我的语声,全听不出啦?”老道一听,外边那人又说:“兄长,我姓丁名春芳,千里独行的便是。”外边一报名姓,杜林一听,好吗,这个贼比老道还利害,他是山东东昌府,章邱县东门外聚泉山,绿林三猴那里的。大寨主叫通臂猿猴邵永清,二寨主叫铁臂猿猴邵永海,三寨主叫多臂猿猴邵永志。这个丁春芳乃是末尾的寨主,可又是山贼中的福星。他有一个拜弟在聚泉山的北边,小地名儿叫姚家洼,他外号名粉面童子。这小子到十分利害,那时俊章,交五路保镖的达官。可是在绿林之中,大家全知道他。聚泉山相离不远,一来不劫人,二来不交官长。与他们起名为绿林三红。结交五路保镖达官,与章邱县知县,平起平坐。可这哥几个跟莲花党的人也结交。他们到一处,便做了些伤天害理之事,五路薰香使完啦。邵永清便问道:“姚贤弟这薰香使完啦,可以上那里去买呢?”姚俊章说:“兄长,那倒不费吹灰之力。只要有金银,到哪里都有。在咱们山东省,就有一个地方,官厅所不知,除去莲花门的人知道,外人不知。您可以派我那兄弟丁春芳,到一趟火龙观,就可以买来。”邵永清说:“春芳,你可曾认识那个庙?”丁春芳说:“我认识,不但认识火龙观的观主,我与他神前结拜,我与巧手将军白起来到山寨,因为见您这山上情形,没敢说出莲花门之事。不过我们两个人记在心中啦。”邵永清说:“你怎么会不说出来呢?”丁春芳说:“皆因您所交的多一半是行侠作义的人,又是官府人家,所以我没敢说。这些人与莲花党的人,是冰炭不同炉。那时我才将我姚仁兄引到山中。”永清说:“那没别的可说,今天你多受风霜之苦,给辛苦一趟吧。”春芳说:“那倒没有甚么的,兄长啊,您可以备下银钱,多买点来,以备应用。那鸡鸣五鼓返魂香二十块,断魂香十块,子母阴阳拍花药五包,解药五包,四两一句,多拿黄金,多拿白银。”姚俊章说:“丁贤弟,你可知道道兄的脾气?”丁春芳说:“我略知一二。”姚俊章说:“你可赶快去,赶快回来。一路之上,逢州府县,村庄镇店多要注意留神,仔细的注目。少妇长女,芙蓉粉面,美色出众,窄窄的金莲,门庭认好,打下莲花板的暗记,把薰香拍花药,通同买来,回到山中,咱们哥五个下山。你们弟兄五人,一同前往云雨之情。”丁春芳点头应允。姚俊章当着邵氏弟兄,将丁春芳的百宝囊摘了下来,将那东西物件,一齐点齐,又将薰香兜拿出来。让大家验看完啦,又把他薰香兜子拿下,以防备他在半道上看见少妇长女,有采花之情。他没有薰香兜子,自然费一点手段。遇见节烈的,难免刀伤人命的,或者他不敢前去,那就减很多的麻烦。古事今说,今事古比。在大街之上,有甚么样的喧哗,有甚么热闹之事,女子不能出去观瞧。外面的人是甚么样的人全有,恐怕有异外之情,本身的名誉不好听。女子应当守住了家规,名姓要紧。

闲言少叙,当时俊章说:“春芳,你就去吧,将各项买回,你可小心柴宇,别把他们带到山口来,将应用的百宝囊,军刀物件,夜行衣包等,通盘带好。”下了山,他四个人送出山口,春芳在一路之上,不敢稍停,这天来到火龙观。天色已晚,二更已过,站在东界墙以外,四下观瞧,并无一人。长腰挂界墙,飘腿就下来啦,到了鹤轩,廊子底下一站,在东里间窗户下一立,听屋中有人说话。丁春芳心中所思,这个小孩我听着声音耳熟,好像兖州府西门外,杜家河口的小畜生杜林。要是杜林呀,可是小畜生的报应循环。这才答言说道:“道兄,您不是说您徒弟死了吗?这是跟何人说话?”老道说:“这也不是哪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