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打来脸水茶水。鲁清等众人净面吃茶。鲁清问道:“夥计,从你们这里往西,还有村子没有啦?”夥计说:“有。您诸位是上那里呀?”鲁清说:“我们全上火龙观去。”夥计一听,连忙跪下啦。鲁清说:“你起来,有甚么话直说。”夥计说:“您诸位跟火龙观有来往吗?”鲁清说:“夥计你认识这个姓夏的吗?”夥计说:“这个老道时常到个村子来。我们老东家有个孙子,让他给领了走啦。施舍也得施舍,不施舍也得施舍,并且还时常上我们这村中来,化粮米,化金银。”鲁清说:“火龙观离这里有多远?”夥计说:“不足三里地。”鲁清说道:“这个老道是好老道,还是恶老道呢?”夥计说:“列位达官,小人我可不敢说这个老道,他发卖五路薰香,在这方近左右,河南河北的住户人家,吃他亏的可太多啦。”鲁清说:“夥计,你既然说了出来,我告诉你吧,我们众人是上那里去报仇去。你快给预备饭吧。”众人吃完之后,朱杰电龙便将那匹驴拉了出来,爷三个出了店。

来到了西村口,电龙说:“你们爷俩个先走着,待我前去。”说着向前飞跑,来到了火龙观,先绕了一个弯儿,看好地势,原来这庙四面是松林。他便来到了东面松林之内,耗到初鼓,忙将白日衣服脱下,换好夜行衣靠,在松林内一站,就见朱杰拉着这头驴,杜林在上面骑着,直奔那座浮桥而来。将到松林里头,电龙抖丹田一声喊道:“行路的站住!此庙是我开,庙前松林是我栽,行路之人从此过,留下金银买路财。牙崩半个说不字,追去小命不管埋。”拉驴的二爷撒手了驴,抹头就跑。电龙上前一抡刀,噗的一声,驴头就砍下去啦,死驴一倒,将杜林压倒在地上。他改了声喊嚷:“可了不得啦,这里有了劫道的啦!把我赶驴的也宰啦!是和尚老道,姑子,快来救人吧!”连三并四的足喊一气,电龙便隐到别处去了。

正在此时,那边林中有人口念“无量佛。”原来夏得贵正在佛堂喝茶,他听见庙外有人喊声站住,又一念口词,他就不喝茶啦,连忙甩了大衣,摘下青霜剑来,出来到了东界墙,一纵身上了墙头,这才口念:“无量佛,胆大的狂徒,竟敢来到你家祖师爷的庙前,断道劫人,与你家祖师爷来栽赃。”说完他下了界墙,来到松林之外,还听小孩不住的喊嚷,他才来到切近,说道:“小孩,你不必担惊害怕。现有你家祖师爷前来搭救於你。”此时杜林是裹着音说道:“老爷您救命吧!老爷您救命吧!”老道听不出来,到了切近一看,原来驴脑袋没啦,忙说道:“小孩呀,你先住口。甚么人在这里做买卖来啦?”杜林说:“你们管劫道的就叫做买卖呀?”老道说:“这是我得罪了毛贼草寇,上这里来给我栽赃来,小孩我跟你有缘呀。你这里从那里来?上那里去呢?就是你一个人吗?”杜林说:“我有一个赶驴的跑啦。”老道说:“不要紧有我啦。”杜林说:“有你那就没有我啦。”老道说:“劫道的这个人,你看见怎么个长像啦吗?”杜林说:“我看见他啦,一个鼻子,两个大眼睛,嘴横着啦。”老道说:“小孩,你说的话,我听着全别拗,谁的嘴不横着?”杜林说:“老道的嘴竖着。”老道说:“你胡说。”杜林说:“你要竖着呢?”老道说:“你别费话啦。”说完老道转身要走。杜林说:“道爷别走哇,那个杀驴的要是回来,他把我要砍了呢?银子也被他劫去啦。”老道说:“劫道的往那里去啦?”杜林说:“往那么走啦。”老道一看,是往北去啦,赶紧来到浮桥,把东边的水手,叫上一名来,来背着小孩,把他背到庙门口等候。老道围着庙绕了一个弯,找一找那个劫道的,不见有人。这才从东界墙进了庙,先把山门拉开,说道:“你把小孩背到后面鹤轩,回头你再把他褥套给拿来。”杜林说:“这位道爷,我那褥套里有银子,回头他拿我银子。”老道说:“不要紧,你有多少银子,他不敢拿。”当下这个水手把他背到后边鹤轩东里间,放在床榻之上。杜林翻脸一瞧这个水手满脸匪气,心里就明白了七八成。书中暗表,这些水手全是老道的帮凶,专门给老道勾人。东边这三个人走河北岸,西边那三个人走河南岸,要遇见行路的呢,他们好往庙中勾人。勾了一个落宿的,无论客人有银子没有,老道总给十两银子。日久天长,这个庙里,可就害人害多啦。老道可是江湖绿林人,无论是谁,若是知道他脾胃的,银钱东西,全能拿的了走。不知道的,半文钱你也拿不了走,是江湖人全是夜晚来。不知老道秉性的,到此一叫门,无论你有多大情事,他有多大交情,求财问喜,是一概不成。夜晚你飞身上墙,来到鹤轩,廊子底下一答话,你要借一百,一分钱都不能给你。要提买东西啦,少一分钱全不成。因为这是讲的买卖来啦,并不是讲交情的地方。他说这个,不是我上我师父那里去拿药,也是如此呀。那位说:怎么提此事呢?这不过是个垫笔。

话说当时,那水手把褥套取了回来,把山门紧闭,来到后边鹤轩,将褥套交与老道,口中说道:“观主爷,这是小孩的褥套。”老道夏得贵,自从松竹松月一死,自己心中闷的慌。在这方近左右都找遍啦,并没有小孩,要把老道闷死。今天他一见杜林,就很投缘。如今坐在鹤轩,他一看更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