逞露,又被言事所赚,只得从允。二人解衣就寝,枕上云雨之交,极尽欢娱。天将明,妖媚揽衣先起,谓真云:“今夜早来陪君。”言罢径去。自此日去夜来,情意甚密。妖媚但来,必将好美食待真,真自谓佳遇,不胜之喜。
  一夕,妖媚备酒食来与真饮,乃道:“君寓此处虽好,倘久后侍女所觉,报知父母,两下弄丑。妾不如收拾闺中所有,同君逃回汝家,长为夫妇,岂不美哉?”真道:“如若丞相着人跟究来,其罪怎逃?”妖媚道:“妾母最爱于我,且君与妾俱未议婚姻,纵使跟究,亦无妨事。”真依言,过了一宵,约定十四日夜,河下预备船只,小姐收拾琐碎银两,与真径走回扬州。比及丞相知真走去,亦不究问。
  自妖媚去后,那朵牡丹花即枯死矣。金小姐朝夕思忆,香闺懒出,日深月久,染成病症,纵有良医,亦不能调理。母忧切切,问其病因,小姐乃道为牡丹之故。母与丞相说知小姐病因,丞相道:“此花惟扬州则有。”即差家人带金宝往扬州:“不拘官宦民家,莫吝千金买得回来。”家人领命,径到扬州,遍访于人,皆言欲买此样牡丹花,惟东角门刘秀才家植有数丛。
  及家人访到刘真舍下,值真外出,只见帘子下立着一个女子,问道:“是谁?”金家人自相疑道:“好似小姐声音。近前认之,果的是矣。女子亦自道是小姐。恰遇刘真回来,家人亦认得是刘秀才,各痴呆半晌,莫知所为。真问众人来故,家人以小姐思牡丹得病,特来此买之。真笑道:“小姐随我来此,将近半年矣,哪里又有个小姐?”家人难明,次日着一会走路的,漏夜回转东京,报知丞相。丞相不信,差公吏来扬州取回小姐。
  小姐不推,与刘真随家人等转京都。入府见丞相,丞相看是小姐,惊疑未定。及其母出来道:“小姐在闺中尚未起,缘何又有在此?”丞相问刘真前因。刘真不隐,一一告知昔日东轩相会之由。丞相道:“汝必被妖所惑。”即乘轿入开封府来见包拯,道知其事。拯辄差张龙拘到二小姐并刘真于厅下。拯细视子果无异,乃命取轩辕所铸照魔镜定其真伪。及左右将镜悬于堂上,顷刻间妖鱼吐出黑气,昏了天日,只听得一声响,其黑气散,看时;堂下二小姐皆不见了。丞相与拯皆愕然,满堂人无不失色。拯道:“丞相暂退,容下官数日,定要弄个下落。”
  丞相称谢而回。拯着刘真在外伺候,将榜文张挂:“有知妖精、小姐下落,给钱五十贯赏之。”
  次日侵早,自往城隍庙中,将牒章焚讫。冥司直符领牒章递送与城隍知之。城隍即遣阴兵遍处搜察是何妖孽。顷刻阴兵乃报碧油潭千年金鲤鱼作怪。城隍具札通知五湖四海龙君,务要捉那妖鱼解报。龙君得知此事,亦遣水族神兵沿江湖捕捉。
  妖鱼有灵通,水族神兵已皆杀败。无如之何,龙君奏于上帝,上帝遣天兵捉之。那妖越遍八荒,如何拿得?怎禁着包太尹日久于城隍司里追并,城隍只得再通龙君。龙君闭上各海门寻捉。
  妖鱼被赶逐紧急,遂走入南海。
  时都下有一郑翁,平素重善,家挂一张淡墨所画懒装观世音形象,日事无厌。忽晚梦云:“汝明日来河岸边,引我见包太尹,取一场富足赠汝。”言讫,郑翁醒来。次早直到河边看,果见着一中年妇人,手执竹篮,立在杨柳树下。等着郑翁来到,乃道:“昨日碧油潭金鲤鱼为四海龙君追逼无投,奔入南海,藏于琼蕊莲叶下,今被我哄入篮中罩定,走不得。即日包太尹有榜文,给赏得知妖怪下落之人,可引我去看他,判出此条公案,给得赏钱来一应赠汝。”郑翁悦之,忙引妇人到府衙。
  正值拯与金丞相在厅上议论是事,公吏报入,拯唤进问其来由。郑翁将妇人所言复知于拯,拯道:“是此怪矣。”即令当堂放下鱼篮,拯详问之。那妖为佛力所伏,在篮里一一吐实迷人情由,及摄将小姐现在碧油潭山侧岩穴中。拯欲将此妖鱼取出烹之,妇人道:“此千年灵气而成,纵烹之亦不死颖,老妇带去自有发落。”拯然之,命库中取过赏钱五十贯,给与妇人而去。妇人出门首,以赏钱度与郑翁云:“报汝奉我三年之勤,烦将此事传于世上。”言讫不见。郑翁方忆家奉观音一事,将钱回去,请画工绘墨水观音之像,手提鱼篮。京都人效之,皆传绘,即今所谓鱼篮观音是也。比及拯差人去岩穴中寻取得金小姐到衙,已死去了,只心头略有微温。待令医者诊视,皆言得有缘生人气引之可苏。拯猛省,谓丞相道:“小姐莫与刘秀才有夙缘,老夫今日当作媒人,成就此段亲事。”乃唤过刘真,以气去呵小姐,小姐果然醒来。左右有见者,各道事非偶然。拯亦欢悦,命送入丞相府中。是夕刘真与小姐成亲,甚感包公之德。次年真登第优等,官至中书,生二女,各出仕。至今都下播扬是事,而奇此传之异矣。
  第四十五回 除恶僧理索氏冤
  断曰:
  贞妇冤魂千载恨,寺僧极恶一朝除。
  事闻皇上钦加赏,万古声名史册书。
  话说包公为开封府尹之日,异政著闻,百僚钦服,便是仁宗皇帝,亦屡召入便殿中,省以政事。包拯开心见诚,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惟恐民情弗达也。
  一日,因按视治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