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故与罗钦看见,然后往入闹处去,必有人来剪绺的,可拿将来,我自赏你。”任温遂与俞基并行至南街,却遇罗钦来。任温故将银包解开买樱桃,俞基亦将银买,道:“我还要买来请你。”二人都买过,随将樱桃食讫,径往东岳庙去看戏,俞基终是个小后生,袖中银子不知几时剪去,全然不知。任温眼虽看戏,只把心放在银上,要拿剪绺贼。少倾,身旁众人挨挤甚紧,背后一人以手托任温的袖,其银包从袖中挨手而出,任温乃知剪绺的,便伸手向后拿道:“有贼在此。”两旁二人益挨进,任温转身不得,那背后人即走了。任温扯住两旁二人道:“包爷命我二人在此拿贼,今贼已走脱,你二人同我去回复。”其二人道:“你叫有贼,我正翻身要拿,奈人挤住,拿不着。今贼已走,要我去见老爷何干?”任温道:“非有他故,只要你做干证,见得非我不拿,只人丛中拿不得。”地方见是外郎、
  门子,遂来助他,将二人送到包公前,说知其故。
  包公问二人姓名,一是张善,一是李良。包公道:“你何故卖放此贼?今要你二人代罪。”张善道:“看戏相挤人多,谁知他被剪绺,反归罪于我。望仁天详察。”包公道:“看你二人姓张姓李,名善名良,便是盗贼假姓名矣。外郎拿你,岂不的当!”各打三十,拟徒二年,令手下立押去摆站。私以帖与驿丞道:“李良、张善二犯到,要重索他礼物,其所得的原银,即差人送上,此嘱。”邱驿丞得此帖,及李良、张善解到,即大排刑具,惊吓道:“各打四十见风棒!”张善、李良道:“小的被贼连累,代他受罪。这法度我也晓得,今日解到辛苦,乞饶蚁命。”即托驿书吏手将银四两献上,叫三日外即放他回。邱驿丞即将这银四两亲送到衙。包公令俞基来认之,基道:“此假银即我前日在庙中被贼剪去的。”包公发邱驿丞回,即以牌去提张善、李良到,问道:“前日剪绺任温的贼可报名来,便免你罪。”张善道:“小的若知,早已说出,岂肯以自己皮肉代他人枉受苦楚?”包公道:“任温银未被剪去,此亦罢了;但俞基银五两零被他剪去。衙门人的银岂肯罢休!你报这贼来也就罢。”李良道:“小的又非贼总甲,怎知哪个贼剪绺俞基的银子?”包公道:“银子我已查得了,只要得个贼名。”李良道:“既已得银两,即捕得贼,岂有贼是一人,用银又是一人?”包公以四两假银掷下去:“此银是你二人献与邱驿丞的,今早献来。俞基认是他的,则你二人是贼无疑。又放走剪任温银之贼,可速报来。”张善、李良见真情已露,只得从实供出:“小的做剪绺贼者有二十余人,共是一伙。昨放走者是林泰,更前日罗钦亦是,这回祸端由他而起。尚有其余诸人未犯法。小的贼有禁议,至死也不相扳。”再拘林泰、罗钦、进贵到,勒罗钦银八两与毕茂去讫。将三贼各拟徒二年;仍派此二人为贼总甲,凡被剪绺者仰差此二人身上赔偿。人皆叹异。
  第七十一回 江岸黑龙
  话说西京有一姓程名永者,是个牙侩之家,通接往来商客,令家人张万管店,凡遇往来投宿的,若得经纪钱,皆记了簿书。一日,有成都幼僧姓江名龙,要往东京披剃给度牒,那日恰行到大开坡,就投程永店中借歇。是夜,江僧独自一个于房中收拾衣服,将那带来银子铺于床上。正值程永在亲戚家饮酒回来,见窗内灯光露出,近前视之,就看见了银子。忖道:“这和尚不知是那里来的,带这许多银两。”正是财物易动人心,不想程永就起了个恶念,夜深时候,取出一把快利尖刀,挨开僧人房门进去,喝声道:“你谋了人许多财物,怎不分我些?”江僧听了大惊,措手不及,被程永一刀刺死,就掘开床下土埋了尸首,收拾起那衣物银两,进房睡去。次日起来,就将那僧人银两去做买卖,未数年,起成大家,娶了城中许二之女为妻,生下一子,取名程惜,容貌秀美,爱如掌上之珠。年纪稍长,不事诗书,专好游荡。程永以其只得一个儿子,不甚拘管他;或好言劝之,其子反怒恨而去。
  一日,程惜央匠人打一把鼠尾尖刀,蓦地来到父亲的相好严正家来。严正见是程惜,心下甚喜,便令黄氏妻安顿酒食,引惜至偏舍款侍。严正问到:“贤侄难得到此,父亲安否?”惜听得问及父亲,不觉怒目反视,欲说又难于启口。严怪而问道:“侄有何事?但说无妨。”惜道:“我父是个贼人,侄儿必要刺杀之。已准备利刀在此,特来通知叔叔,明日便下手。”严正听了此言,吓得魂飞天外,乃道:“侄儿,父子至亲,休要说此大逆之话。倘若外人知道,非同小可。”惜道:“叔叔休管,管教他身上掘个窟窿。”言罢,抽身走起去了。严正惊慌不已,将其事与黄氏说知。黄氏道:“此非小可,彼未曾与夫说知,或有不测,尚可无疑;今既来我家说知,久后事露如何分说?”严正道:“然则如之奈何?”黄氏道:“为今之计,莫若先去告首官府,方免受累。”严正依其言,次日,具状到包公衙内首告。
  包公审状,甚觉不平,乃道:“世间那有此等逆子!”即拘其父母来问,程永直告其子果有谋弑之心。”究其母,母亦道:“不肖子常在我面前说要弑父亲,屡屡被我责谴,彼不肯休。”拘其子来根勘之,程惜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