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俱是拜佛烧香的,热闹非常。周三向郝爷便了眼色,二人分路趁闹里往大殿及各房四处窥看,但见门户重重,房廊叠叠。年长的头陀与和尚,人人皆脑满肠肥;年少的侍者及沙弥,个个尽容光面嫩。郝爷随着大众挤到一个所在,是五间大厅,正中一间高高摆设禅座架起法坛,有一丈多高,四面都围着朱漆栏杆,挡住闲杂人,不许进去。正面供着一个大香炉,香烟缭绕,往上直喷,把几间屋子迷漫散布,如在云雾之中。炉旁有十几个大盘篮与大笸箩,堆满了香钱。这地下横七竖八的许多男妇老幼,趴着磕头。坛上饶钹喧天,香钱布施。许多僧人宣经念佛,那禅坐上一个和尚合掌跌坐。又往那边一看,周三也在那边与一个人说话。原来周三问了人,知道禅座上的和尚就是十五日坐化的那个和尚。二人因留心在那烟雾嘈杂之中定睛细看,虽是模糊不清,觉那和尚有愁惨之容,知道其中有异。

  二人前后抽身出来,向方丈中探听。找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伶俐小沙弥,见他相貌标致,衣服齐整,描眉画眼,知是方丈得意娈童。二人商量了一会,便把他骗到外边。周三假作送信的,指着郝爷道:“他说有个乡下人带着两个女孩儿,是街坊家的,央我们送信与你,他二人要看活佛升天,如今现在李家店里等着。他们说有个小和尚,是他们的兄弟,要请他去把他们领了来,小师父,可同我们去认一认?”那小沙弥年纪也不甚小了,已然尝过女人滋味,听说有两个女孩儿找他,如何不喜?心中就怀不良,便撒谎道:“咱便有两个姊妹,不知是不是。就不是,也是师兄们的,咱也可以领来,只交待明白



  便了。我就同你去。”遂跟着周爷、郝爷同到店中。周三把他引到客房,努一努嘴,有伺候健役俱躲出去了。郝爷便将房门闭上,周三便拔出刀来,一手揪住小沙弥的胸脯,喝道:“但嚷一声,便是一刀!”不知小沙弥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

  第五十九回

  计出万全藏娇尽获算失一着首恶潜逃

  话说周三将小沙弥逛到店中,闭上房门,拉出力来要杀他。

  郝金刚一旁劝道:“我们还是好好的问他,不必动凶。他若不实说,再杀他不迟。”遂向小沙弥道:“你不须害怕,只说实话,便饶你。”小沙弥吓得面无人色,浑身乱抖道:“咱说!

  说甚么?”周三道:“只问你那假扮活佛的是谁?”沙弥没口子道:“是、是姓刘,阳谷县北边的人。”周三道:“你寺里藏的女人有多少?在什么所在?”沙弥抖道:“有,没有,是没有。”周三把刀连往脑门子上擦,沙弥闭着眼道:“咱说,有、有许多的呢。都、都在禅房背后地窖子里。”周三道:“禅房背后什么所在?如何进去?说得明白,便饶你;不说便砍下来。”沙弥谎道:“爷爷,不要砍,咱说就是了。禅房背后有一尊达摩,是画的画,背后可进去,有地板踏着下去。”

  周三收过腰刀,提那沙弥起来,放在床上。郝金刚便过来安慰他,把一床被替他盖好,吩咐道:“你放心睡在这里,有酒饭给你,不许你声张。如若声张,仍然一刀两断!等着三日后活佛升天,放你回去。”又叫过四个健役来,教看守着他。周三便骑快马回省,留郝金刚在这里。

  且说周三来到钦差署中,禀见大人,回明承福寺一切事情。



  顾师爷道:“抄出方丈藏的妇女,那张永的女儿、崔长顺的儿媳必有着落。大人须如此如此。”安大人道:“此事还须先生代弟一行。”朗山应了,即叫周三出去,暂为歇息,今午仍须起程,又添派了冯小江、陆葆安,带兵的是魏永福,带一百名兵,于次日起身,不准传扬出去。兵丁陆续而往,扮作五行八作各项生意。

  单说陆葆安、冯小江约定周三,当日午后收拾行装动身,离永福寺尚有一天路,留下陆葆安、冯小江在这里,并许多人役,找店住下,以便等候魏永福兵马。仍是周三快马回了原住李家店,见了郝金刚,说明此番如何办法。郝金刚即同周三速往承福寺,已是十四日了。到了寺前,进了山门,一片空地搭着三丈半高一座方台,台上幢幡宝盖,铺挂鲜明,台下堆着柴草若干,伺候下火。台旁安设宝龛,准备入骨。寺内寺外甚是热闹,人山人海,势如潮涌,拥挤不动,声若雷鸣,比上次来看时更加繁华。周三随着大众挤到活佛台边,只见那灯烛香花不少,又有幢幡宝盖,缨络垂珠满坛,陈设比上次更齐整。盘篮内舍药的香钱顷刻堆积如山,几十个道人将簸箕装了送人库中,奔驰络绎,搬运不完。更有芸降沉檀烧的香烟,迷漫缭绕。

  看那活佛,说不出他是悲是喜,是死是生。

  再说郝爷一人挤到方丈禅房,房前加上栏杆挡木,许多年少侍者俱在内行坐,不放出来。又向各处看了一遍,找着周三,同回店中歇息了会子。已是日落时候,二人饱餐一顿,教手下健役捕快都吃饱了,郝金刚道:“咱们也该走了,不知陆爷那边有什么暗令。”周三道:“我们分手之时,说明白在承福寺见,放炮三个,锣一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