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审,且令监起。待我今夜申牒交与城隍,然后审问,自然无差。”将一干犯人复取入监去。此正是:
  只道神通不可量,谁知今日受灾殃。
  祸淫福善天应报,妖怪如何得久长。
  却说四个老鼠精兄弟,都被包爷来监禁狱中,面面相觑,无计脱身,私自商量道:“包公说他今夜烧牒通告城隍,明日审问我等事情。城隍知之,必然来证出我们兄弟本相。虽然他纵有刑法,亦是动作我们不得,怎奈于今上天岂可容我兄弟久隐人间,长保安乐哉!可请一鼠哥哥来此酌议,用何计策,保全性命。”于是再把难香呵动。
  原来一鼠吩咐二鼠来朝救,也真个自己终是放心不下,也来东京打探消息。才知他们都起解开封府来,包公审问。一鼠已知其事,竟来到开封府打听消息。闻得包爷审问,自笑道:“待我来做个包丞相,看你如何判断!”即显神通,变做包公,坐于府堂判事。恰遇真包公正出牒告城隍转衙,忽报堂上有一包公坐在府堂判事。真包公忽喝道:“孽畜敢如此!”径人堂上,着令公牌拿下。那妖魔走下堂来,浑作一处,众公牌正不知哪个是真的,哪个是假的,如何敢动作?堂下真包公怒从心上起,抽身吩咐公牌:“你众人紧守衙门,不得走透消息,待我出堂,方得上堂伺候。”公牌领诺,包公退入后堂。假的故在堂上理事,只是公牌疑惑,不依呼召。
  只说包拯入见李夫人道:“异怪难明,吾当诉之上帝,除此恶孽。尔将吾尸被紧盖床上,休得移动,不则二昼夜复转。”夫人云:“人之生者,则有动用千般,人既死了,岂有得复生乎?倘有不测,却如之何矣?你妻子正尔虑此,决不可为!”
  包公云:“我生平正直,又无谄谀邪僻之行,况我阳数亦未当夭,焉有不去之理?夫人,你一切放心!”夫人再三不允。包公道:“我若死去,上天朝见上帝,查甚么妖魔走落凡间,扰乱尘世仁宗天下,江山不得太平。若有怪物走下凡尘,收回天宫,我主方得太平无事。若不如此,那妖怪难除,朝廷不得安宁,是我为臣之罪也。你且放心,不必多虑!”于此,将衣领所带的孔雀血细嚼几口,包公死去。有诗叹曰:
  怪孽无端降世尘,肯将一命往天庭。
  西天叩佛求猫救,复定山河永太平。
  第六回 包文拯天庭见玉帝
  却说包文拯把孔雀血吃了几口,一气归阴。那真性灵魂直到天门,遇着把守天门两员天将,一员是关元帅,一员是赵元帅。一见文曲星包文拯慌忙走到天门,二员天将问道:“包丞相何往,为何如此慌忙?”包公打个稽首道:“二位天将少礼。下官领玉帝敕令,下凡辅佐仁宗天子。向来太平,只因几个妖魔下界,扰乱朝纲,致使天下不宁,未审何妖怪。臣食天禄,若不为君担忧,是臣之罪也。故臣舍命特到天庭谒见玉帝,敢烦一位相引。”关元帅道:“小将随送丞相前往天宫去矣。”包公直到灵宵殿,恰遇两个司天监内使出来。关元帅道:“今有下界文曲星要见玉帝,你二人相为引进。”关元帅道:“我要回转天门。”与包公作别去矣。
  两个内使引见玉帝。包公手提牙简,俯伏金阶。玉帝问道:“文曲星,孤差你临凡下界,日则判阳,夜则判阴,清平世界,匡君育民。有何事故,来此为甚?”包文拯将施俊求名,路遇妖怪,复述一遍,奏曰:“如今天子、国母与小臣,妖怪也都变成两个,满朝文武莫能辨焉,真伪难分,政令以此不行。国家以政令为要,既政令不行,国何以治之?大则倾危国家,小则惑乱天下。臣既秉心侍君,岂忍坐视。敬叩天庭查究是何妖怪为祸,乞差天兵剿除,以清凡世。非惟国家幸甚,天下生灵亦幸甚矣。诚惶诚恐,冒奏天庭,伏以济世为心,俯加详察。”玉帝闻奏,即差检察司曹十人分往四方察究,是何等物下凡为怪,转奏施行。
  十个司曹领旨,各投一方四大部洲去也。一曹查往东胜神洲,一曹查往南赡部洲,一曹查往西牛贺洲,一曹查往北荻庐洲,一曹又去查东八天,一曹就查南八天,又一曹即查西八天,一曹竟查北八天,一曹又查多罗蜜殿,一曹查十殿阎君案前。查得此妖怪乃是西方雷音寺灵怪五鼠精走落中界作怪。一曹又奏曰:“此妖无法可施,只在西天佛国雷音寺世尊殿前宝盖笼中,有一只玉面金猫,能伏此鼠。若还到得世尊处,求借得此猫,能捕此鼠,胜过十万天兵矣。”玉帝闻奏大喜,即差天使令玉牒文一封,前往西天雷音寺世尊殿前,求借玉面金猫。天使领了玉牒,脚踏祥云,竟往雷音寺去。正是:
  行色一鞭驱紫电,不辞千里借金猫。
  世尊若肯除妖怪,分别仁宗定宋朝。
  天使驾起祥云,犹似龙飞,不时辰来到西天,径入雷音寺里,参见世尊。僧启:“慈悲,玉皇命使到来,求见慈颜,乞将玉牒奉上。”世尊如来展开玉牒一看,乃是玉皇大帝来借玉面金猫文牒。世尊乃知其意想云。乃吩咐天使暂且回避,再容商议。天使退候殿阶,听候回旨。世尊与诸佛会议,世尊云:“玉帝赍下牒文,来借玉面金猫下凡收除妖气。我思僧家以慈悲为本,救人为心,又是玉帝分上,怎可不借与他去?”时广方大师进曰:“启告世尊,此猫殿上离他不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