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三国舅远远在此游行,即飞奔回家,吩咐密关了门。有姐妹的也是如此。只是众人被害过多,所以如此惊惧。也有一民家婆子立在门前,年纪六十多,脸上皱纹多起,还是擦脂抹粉的扮俏。要为年已高,还作青年妆,实确可笑。立在门前,看看来往之人。忽听得庞黑虎来到,吓得慌忙扶了杖,急急关了门。黑虎正在街坊上寻觅钗裙美女,带了七八个家将跟随。忽来家人庞寿来报知凶信,三国舅闻言,犹如雷打脑顶,急随家人回转。

再言四国舅的行为。陕西本省近地有个酒肆,名曰“岳阳馆”,步进酒馆,十分热闹。一座有二十余人谈笑吃酒。正在闹热之际,忽有店主跑来说:“列位贵客,快些算账,不吃酒了!”众人说:“你那里话来,酒还未吃完,因何忽要算账?”店主说:“庞家四国舅来了!”各客听了大惊。单有一人自酌饮酒,是山东来的客人,说:“店主,他怎样狠恶,我是不惧的。待这老狗狼来,俺老子活活打死他!”只见恶狠狠几人跑进来说:“四国舅爷来了!”众酒客人说声:“不好了,大家快走吧!”顷刻间,个个都跑了,只剩得山东客,自仗英雄,不知厉害。原来这人是前一天到来了,所以不知庞家势力。说:“我也不犯他,他也奈何我不得。”店主劝道:“贵客,不要取祸,快走才好!”他只是不依,端然坐下。有四国舅爷跑进来,下了马,店主人跪接。彪虎进内,两边一看,喝声:“大胆这狗才,敢在大虎头上抹汗么?家丁快些捆打这狗强盗2”一声呼喝,一班家将如狼如虎,拥上前要捉李大麻。他见了,不得不慌忙,登时下跪磕头求饶谢罪。四国舅正在喝骂他之处,有家人庞禄赶进店中,说声:“四国舅爷不好了,小的往各处找寻,原来在此,快些回府吧!”四国舅喝声:“狗才,我有事情不回去的!”庞禄说:“京中太师执罪被杀了。”四国舅闻言大惊,说:“那人敢杀我父亲?快快说来!”庞禄说:“小的不知细底,只见大国舅与国太扶柩而归,现在船中,就要来到家里,所以小人分头找寻,国舅爷回去吧!”彪虎慌忙说:“你言可真么?”庞禄说:“小的焉敢哄国舅爷的?”彪虎听罢,即忙上了马,飞跑了去。当时店主几人哈哈发笑说:“朝中国丈被诛,他弟兄无势力,从此地方可以宁静了,这些年少妇女去了大患。”李大麻笑道:“他倒运的狗才,欺着我李大麻,怪不得他父亲要砍了头的!”复坐下又吃酒。店主说:“我叫众人不要说,不要吃酒,且算了账,谁知众个个不肯。后至小狗才拥到,众人才奔走散去,如今做了折本生意。”李大麻说声:“店主不必心烦,今须折去本钱,但各市上食物俱已卖尽罄了,你店中还有许多食物,卖个加倍利息,就可还本了。”丢开店主,闲言不表。

再表近地百姓,被庞家扰害不少。如今得闻此事,人人传说喧哗,多道朝中国丈被杀害了,地方从此起运,众民安稳做生涯,从此不用大惊小怪的忧心。此时陕西一省地头,众百姓远远传说。正是:人人欣幸,个个安心。言言语语地叙谈,一一不能细述。话休细烦。

且说庞家三位虎狼舅爷,此日齐齐会叙,已到码头船中,见母亲、兄长,即问父亲被害原由。国太见三子动问,含泪就将与狄青作对情由,细细说知三虎。兄弟听罢大怒,泪落纷纷哭父。时又忆姐姐,痛恨着狄青,呼声:“大哥啊,我们兄弟井胆合意,待等三年之后,杀父之仇定然要报的!”庞飞虎呼声:“三位兄弟,此仇不报,枉为人也!为兄也等不得三年五载的。”国太贪悲说:“你弟兄不要言长语短,且将棺柩迁移上岸,回家安葬吧。”正说话间,有孙云到来。不知此人是何来历,下回分解。正是:

由尔刁奸凭势力,终为罗网伏众心。
第一百三回 萧天凤领守三关 张将军洞房花烛


诗曰:

英雄未遇一樵夫,发达特来禄位高。

海水不量人不谅,焉知贫者是人豪!

当下这孙云不是别人,他是孙秀嫡弟。平日也恃兄长之力欺压良民,强占人之妻女,种种作罪多端。因甚前书并不详细于他?若不涉正书关紧,不能尽述。是时,孙云得胞兄被杀,气得二目圆睁,即跑上船头,对着庞飞凤叫声:“嫂嫂,何故哥哥被害?”庞氏将前时被害细细说知,孙云听了,怒气冲冲说:“嫂嫂,如今哥哥已死,不能复活,且到家中把棺埋殡了,抚养侄儿长大成人,与父报仇便了。”又进船中与庞家母子谈说此事一回。此时,扛到两乘轿子,母女分头上岸,各个回家。庞氏弟兄随娘回转,孙云与嫂嫂归家,各自埋葬。纸短情长,难以尽白。从此,庞、孙势力俱无,不敢妄为。不过藉些家产度日,须有二仇之志,亦是妄想虚言耳。不过正传略略表明,休得长叙。

再说京中。一日,狄爷对萧天凤说道:“雄关乃要紧之地,不可久无主将保守,须早日打点赴任才好。”萧天凤应诺连声。萧总兵又将苗氏。张忠婚事禀知,狄千岁说:“此乃美事。”便说:“张贤弟,你可一同到苗家完了花烛,然后再来叙会吧。”张忠便道:“但小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