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与妾讨一个面情,救得臣妾一命,世世不忘娘娘大恩!”曹后娘娘虽不是与他胶漆,也是两不相干,况且在着君前,权做个假人情,即时随身跪下,求恳太后娘娘说:“庞氏须然有罪欺君,但念他初次,还求太后娘娘饶他性命,臣妾亦感大恩。”狄太后喝声:“休得多言,你是庞妃同党的,不用你再言!”曹娘娘不敢再说,只得起来。

天子此时亦坐立不安,只得说:“母后哎,庞妃犯法,理该正法处斩,念他是个轻年女子,不明法律,万般只看臣儿薄面,今日臣儿讨个情,求免他一刀之苦,将他贬人冷宫如何?”狄太后想来:“王儿真乃溺爱这娇娆,今又仍留庞妃,庞洪罪也轻了,我将何话答应包拯?”便呼:“王儿,别的事情般般依你,若要留这小贱人,断断难依。我今做的三分主意,你终身怪着为娘罢!”即传懿旨,令刀斧手速正典刑。贵妃哭倒在地,落下球冠,青丝披散,无限凄凉。膝行扯住万岁龙衣:“望吾主看臣妾侍奉前日一场,救了臣妾一命的!”急得天子心中凄惨,料难解救,说:“贵妃哎,非朕不肯用情搭救你,只可怜你一时错听父亲行恶。今要过刀惨死,独借你待孤一番恩情多少,今日身亡,孤心不忍。”庞妃说:“陛下哎,妾如今痛改前非了,从今以后不想锦衣安享,不思玉食风光。愿留我残生,甘心永住冷宫。”嘉祐王听了这凄惨之言,腹内犹如刀割,想去思来,心中大愤。回身又叫:“母后,望你大发慈悲,开恩一线,饶他一死,永禁冷宫,情愿将他父庞洪正了国法也罢,望母后准依臣儿之言!”

当敢不是狄后心妒庞妃,定要除他,只恨他父女同谋,反复验旗,险些侄儿被害。报仇是以刻刻在心,今要宽容他,又违准了包公、众大臣所奏,是以今日总总不依当今之言。有李后的性情素日心软,看见贵妃如此凄惨,与当今不忍之言,凤目早已包着一汪球泪。呼声:“贤妹哎,既是王儿如此说来,饶他身首分开,可赐白绫把他绞决,做了全尸罢。”天子又双膝跪下,再求狄母后存他一命。狄后摇头叹声:“你身为万乘之尊,为了妃子此如恋恋不舍,今朝不将这小贱人正法,人人俱可效尤败国了!权依姐姐之言,免他刀刑。”传旨不用刀斧毛速取到白绫。一座长春殿做了法场。

此时庞妃心如刀割,痛哭凄凉。天子不忍观看,悉听他们动手,心怀愤愤踱出,龙日含着一汪珠泪而去。太后喝声:“动手!”将绫搭粉颈,双膝向南。曹皇后、张妃也觉心惊。但见太监两边将白绫一收一紧,金莲撑蹬几撑,登时两眼洋洋白了。未及半个时刻,气已断了。三魂七魄,缈缥已无影无踪。实是可怜一个冰肌玉骨红颜,只为一时差见,错听父言,死得实为可哀。在庞妃伴主多年,亦无甚大过犯,岂料今朝身受惨死,实乃庞洪作恶,害了年少女儿耳。

当时,绞手太监见他身硬了,即时住手,上前启上太后娘娘:“庞娘娘气绝了”太后传旨,请来当今。是日,嘉祐王到来,见了庞妃如此,五内皆崩,伤情之泪,从腹中落下。狄太后说:“王儿为君,岂像孩童之见么?若留这奸狡犯,实乃国家之患。如今速把庞洪斩决,不可改轻包拯所奏!”天子应诺太后。又传旨:“尸骸用上上棺柩盛殓埋了。”刀斧手领命去花。天子吩咐在长春殿安排饮宴,款待高年两太后。曹皇后与各妃交替敬酒,姐妹谈心,语言多少也不多谈。酒宴已毕,狄太后抽身相辞,李太后、曹皇后与众妃一同相送,狄太后身登凤辇,欢然而去。李太后也回宫去,张妃、曹后俱觉安然。只有仁宗王愁怀满腹,复进庆云宫内,触景伤情,龙心惨切,怨着包拯:“你与寡人结冤家,可怜断送了爱妃。若不是三审郭槐这段功劳,孤必要取你的首级!”

不题天子心烦,再说狄太后还宫,将此事说知孩儿,潞花王大喜。即差太监相请平西王到府说明。狄爷深感姑娘,言说一会,拜别往见包爷,传说众大臣人人心悦,也有庞党个个心惊,犹恐有牵连之罪,不表。

次日,包爷上朝奏明,要将庞洪正法。此时,天子只因溺庞妃,故将庞洪宠重。庞妃须死,心犹愤恨,念及贵妃,不忍将国丈正法,奈何被包爷催速。想:“终免不来,若将他正法,罪名可减轻才罢。”不知天子如何减轻庞洪之罪,且看下回。正是:

天道岂无公报应,人心何不善为行。

第一百一回 正典刑奸臣被诛 忆妃子宋主伤情

诗曰:

害人反害自身亡,到底奸臣不久长。

作恶难逃终报应,今朝正法在刑场。

当时包公听了万岁要改轻庞洪之罪,后来正法,即称:“陛下哎,臣乃照律定罪,如何改轻的来?”天子说:“包卿,贵妃的杀罪已蒙太后娘娘减等赐绞,难道庞洪孤赐他不得绞么?”包爷说:“启陛下,这是太后娘娘的恩典,贵妃的造化。”天子说:“太后娘娘的旨你依,难道孤你必不依么?包卿太把寡人欺了!”包爷说:“圣上哎,庞洪除去谋害功臣的罪且不计较,只把私通外国,贪赃不法而论,重罪如山,那有可赦轻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