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行,贿买周宾,半夜刨尸作伤,暗移贵府门前,天明拿获凶手岳丈,到县上下买通,屈问官司坐监,又遣朱媒婆复提亲事。多蒙岳母见允,为你终日打点,不惜银钱,今朝才得同到一处,天从人愿,喜何如之!”何小姐听罢,如梦方醒,气得浑身打战,竟不知孙馨与父亲皆被贼陷害,图谋于我。这样凶徒定没良心,诳奴与他为妻。想要救我天伦,断然不能!奴本三从四德,贤良之女,明纲常,晓大礼,今朝反作不清之流,落得重婚外扬,何不用酒灌醉,得便下手杀之,替父报仇,与夫雪恨,又可显出奴的清名!拿定主意,回嗔作喜,将错就错说:“原来如此。奴家初到府上,洞房相会,素承青目,十分愿从。今既伴君,讲不得作腔,终是夫妻,难推臊脸,且敬相公三杯,不知尊意何如?”
  侯春满心欢喜说:“既承娘子美意,奉陪消饮也是该当。”吩咐摆酒,丫环一齐设摆,美味香醪,夫妻畅饮,银烛明亮,丫环两边侍立。小姐有意杀贼,勉强堆欢,亲自擎壶斟酒,玉腕端杯,燕语莺声说道:“多谢君家,为奴使碎心机,惟铭肺腑,兹洞房花烛,龙天定就百年良缘,奴今敬君喜饮欢娱之酒,相公不可推辞,请干!”侯春说:“遵命!”连饮三杯,这才回敬。未知如何,且看下文分解。



第一三三回 假欢欣诳哄狗子 因带酒险受锋亡


  话言侯春是酒色之徒,兼之洞房花烛,快乐无比,酒到跟前,并不推辞,一气饮干。何小姐心喜,暗骂一声:“该死凶徒,万恶滔天,今夜刀剁恶棍,全其大义,方显贤名,以伸仇恨!纵然身死,何足为虑?”吩咐丫环:“夜已深了,你们也去睡罢。”众使女答应,一齐走出洞房。
  听得去远,这才心下斟酌,说:“住了,凶徒带酒,奴乃妇女,力小身微,又无兵器,如何伤其性命?”正在为难,低头瞧见贼带子之上解手小刀,说:“此物堪可伤其性命,与天伦、夫生报仇。”转身插上房门,轻轻走到狗子跟前,用手拔刀,复又闪目观瞧,侯春坐在牀前,身靠牀栏,竟自睡熟,醉得人事不知,骂声:“凶徒,合该命尽无常,死在今夜!”手举尖刀,直奔侯春。杏眼圆睁,对准咽喉,才然下手,听得贼人口内“咕嘟”说:“美人,有酒快些拿来,拙夫领情。”小姐闻听,吓得惊疑,往后倒退。又坐一会,天交三更,说:“此时还不动手,等到何时?”翻身站起,走至侯春身边,对准咽喉,就是一下,听得“嗤”,扎将进去,霎时红光直冒。列公,为人在世,未从造生,先就定死,侯春父子作恶多端,神人共怒,但阳寿未终,还等时到,故耳今日如何能死在秀芳之手?
  未知如何,且看下文分解。



第一三四回 刺凶徒小姐全节 送当官秀芳有罪


  且说小姐这一小刀虽然扎入咽喉,并无伤着气嗓,恶人睡梦之中“嗳哟”一声,“咕咚”栽倒在地。何小姐手内擎刀,不由打战,复又伤心,往后倒退数步,口中暗尊天伦,又叫儿夫:“你翁婿被害,今夜满拟杀贼全义,趁此奴亦寻死。”小姐回手才要自荆且说这些丫环听房内狗子“嗳哟”,都来瞧看新人的热闹,来至窗前,听见响声厉害,从窗缝里瞧见小姐行刺,推开窗棂,跳入房内,夺过钢刀,就去告诉老贼夫妻。
  侯信同妻子来到新人房中,儿子躺在地上,浑身是血,人事不醒乱滚。夫妇十分心疼,又见小姐被众丫环拿住,坐在尘埃,令人将小姐绑起,叫地方里长连夜送到县,立刻升堂,问明前后情节押监,等侯春伤好,再问口词。过了几日,侯春伤痕已痊,到县对审,知县偏问,哪容小姐分辩?定以持刀杀夫,未经殒命,秋后处决,人在监中;发放侯春回家,地方里长俱各无事。且说侯春来到家中,又养了些时,伤已全好,这日,无事散步,来到村外。信步闲行,至一个村前,这个所在甚是清雅。
  正然闲玩,水声响亮,一个妇女站立井台,虽是村装,生的美貌娇娆,体态可动人心,何不上前探问?“请问娘子一声,这是什么村庄,离县几里路径?”妇人回答说:“此处名叫张家庄,市县十里。”狗子说:“多承指教。还问娘子,此处有个种地之人,名唤郎能,不知他在哪个门里居住?”妇人见问,把头一低说:“尊客,那郎能就是我丈夫。”狗子甚喜,暗道:“妙啊,不料郎能竟有这么一个妻子,大概今朝这桩美事十有八九 。”恶贼复又开言说:“郎娘子有所不知,尊夫郎能是寒舍长工,娘子既是他妻,咱们还算自家。”侯春明欺是自己家中长工之妻,而且四顾无人,越发胆大,走到井边,深深一揖,口称:娘子,既然府上无水吃用,娘子何须亲身汲打,在下家中奴辈最多,只用说声,令人挑上几担。倘或累着娘子,反觉不便。等我效劳,代挑进去,累坏娘子,令人心疼。”说着,胸前摸了一把,又去挑那水桶。田素娘不由恼怒,才要动骂,干碍是丈夫的田主,恼在心中,不好使将出来,说:“不敢劳动,奴身自家平常挑惯,等奴自己挑罢。”未知如何,且看下文分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