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,流泪诉苦,说道:“大人在上容禀:命妇丈夫在日,曾作过青州知府,告老还家,不幸身亡,生有一子,名叫封真,年十八岁,学馆读书,曾与冯春结成朱陈,已聘素英为婚。如今因命妇家贫,起意赖婚,暗害使女,东安县告状。县官图财,苦拷封真,问成死罪。
  久闻青天爱民如子,求大人高悬秦镜,恩断屈情,感顶无既。”
  贤臣默转:谈氏替子告状,为冯春欲赖姻亲之事,须得细问。
  说“谈氏另听审讯。”
  诰命谢恩叩拜出衙,暂住尼庵。贤臣随即写票拔签,差四名差人往东安县提封真听审。不几日提龋孙知县等也就前来伺候审问。封公子的口词与谈夫人之言一样。贤臣复又问冯春说:“你自己杀了秋葵,图赖封真,将女儿另许别人,作这样伤天害理之事,成何道理?”冯春闻听,跪爬半步说:“大人听禀,封真本是东牀,受聘成亲,不料封章去世,封真越礼胡行,天黑私入花园,想要偷盗,秋葵赶他,致被打死,尸骸在他门首,凭据分明,不肯招认,赖女儿约至花园,私赠金银。
  含冤无处诉苦,是以送到东安县审明,封真招成图财害命。大人断事如神,伏求恩审。”贤臣座上吩咐说:“据本院观瞧,封真不像行凶之辈,将他暂且寄监,你等讨保,本院细想其情,定然断明。”贤臣发放众人,回到书房,独自寻思,不觉困倦,伏桌而寝。梦听门外陡起阴风,一个屈死妇人前来诉苦。贤臣睡中举目端详,披头散发,口带鲜血,芙蓉粉面,秋波泪眼,来至座前,拜倒磕头。贤臣问:“何处冤魂,少要痛伤,被何人谋害?快些详诉,本院一定拿获正犯斩之!”女鬼拜罢说:“大人在上容禀,提出被害情由,一言难荆有四隐言,求大人醒来猜详。”念道:“丈夫系于到皇都,草肃生心将计露。
  主母佳酿醉死奴,可怜身赴黄泉路。”女鬼念完隐言,一阵旋风,出门而去。隐然哭声,令人伤惨。叱咤一声说:“鬼魂,快走!此乃抚院书房,不可在此搅扰!”一片红光,有一位出世的神仙来到房内,贤臣闪目观瞧,却是个道家打扮,仙风道骨,不同寻常,头戴翠云巾,杏黄鹤氅,水袜云鞋,面紫生光,神眉圣目,手擎黄金如意。贤臣带笑,望着开言口呼:“羽士!”
  未知如何,且看下文分解。



第九十回 感仙人显灵惊梦 于大人详解诗文


  话言贤臣看毕,开言便问说:“请问仙翁,何缘到此?”
  那道者听问,口呼:“抚院,须要听真,道人家住蓬莱岛内,寿与天齐,长生不老,从来不染红尘。因清官似水,感动神仙到此,吾乃氤氲使者,管理婚姻,清官遇此疑难之事,冯春告状,图赖封真,打死秋葵,凶犯尚没下落,抚院不知谁是凶手,故此道人临凡,指点迷津,要知犯人名姓,新诗一首记清,念的是:‘木土相逢散绿荫,野猿无犬人园心。清官须要留神悟,诗句包藏作恶人。’”神仙含笑从头念完。贤臣听罢诗词,才然要问,霎时之间,房内起片祥云,云磨响亮,氤氲使者出门而去。贤臣惊醒,追思梦景,细听醮楼,已交三鼓。暗自参详:“梦中女鬼诉冤,说了隐言,被神仙喝退,指引害死使女的凶身,念诗一首,不肯明说,叫本院猜详哑谜。”左右思想,灵机一动,满面生春说:“是了,隐言头一句‘丈夫系子到皇都’,‘系子’二字相连,是个‘孙’字。日间问过东安县知县,名叫孙炼;第二句,‘草肃生心将计露’,‘草’字为头,‘肃’在下,岂不是个‘萧’字?第三句,‘主母佳酿醉死奴’,‘主母’凑起是个‘毒’字,佳酿是酒,此妇定然是酒死;第四句,‘可怜身赴黄泉路’,分明遭屈被人害死无疑!女鬼不与本院声冤,分明诉苦,此事应知县孙炼身上,也未可定。不免等他回话之时,如此这般,此案一定明白!还有四句诗文更觉显然,‘木土相连’,定是个姓杜的‘杜’字,‘散绿荫’无非助语;‘野猿无犬人园心’,‘猿’字去反犬旁儿是个姓袁的‘袁’字,外加上一个园圈,分明是个园林的‘园’字,据本院想来,打死秋葵的凶犯一定是姓杜姓袁。”想罢,安寝歇息。
  次早,开门升堂理事。大小官员一齐参见,行礼已毕,各自退下。贤臣眼望贪官孙炼讲话说:“孙知县,你可知罪么?”
  孙令闻听,魂不在体,连忙跪倒,口尊:“大人,卑职奉公守法,不知罪从何来?”贤臣座上生嗔,微微冷笑说:“本院问你知罪,并非为审问封真杀人之妻子姓氏,却是为何?令人难解。”向上打躬说:“大人,卑职妻子娘家姓萧。”贤臣闻听说:“奇怪!”又假意生嗔说:“知县,你家中屈死一个妇人,萧氏作的鬼计,快些实说,若是欺瞒本院,一定连你追问。”
  孙知县闻听,魂飞魄散,暗道:“大人真称神见,趁此何不说明,也省得后来受累。”知县想罢,口尊:“大人既问情由,容禀:卑职嫡妻萧氏,心似蝎蛇,十余年不生,惰性嫉妒,卑职娶妾秋如雪,指望生儿养女。不料陡起风波,前者宪令进京,回署,秋氏已死。追问萧氏,话语不明,卑职疑心大略妻子阴毒,暗生歹心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