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三风出决,访问使女秋香,才知那日放了之后,自尽身亡。贤臣深感烈女之恩,请旨旌表。退堂回后,歇息一夜。
  次日升堂。刚然坐下,放告牌还未抬出,人声乱嚷:“冤枉,大老爷救命!”贤臣闻听,吩咐:“人来,快带喊冤之人!”
  青衣答应,不多时,带进一年老的男子。公堂以下跪倒。贤臣座上留神,瞧罢开言说:“姓什名谁,哪里人氏,什么冤枉,快讲!”老头朝上磕头,痛说:“小人名叫张勤,恩主张宗显,曾在钱塘作过县令,唐县清流庄祝恩主去世,家贫,撇下年幼小主,奴仆拐带逃走,剩下老奴一人看守大门,扶侍小主学房读书,至今约有十数多年。老主在日与小主定亲,他与一榜同年郑宅结姻,拟欲前去就婚。郑乡宦忽生恻隐,差院公到门,向小的说明详细,郑老爷嫌贫,欲要毁婚。夫人、小姐势不依允,又不敢相拦。郑爷上河间府去,老夫人打发人来请,说道黄昏之后;花园等侯,愿赠金银。老爷回家,行茶过礼,免得将来绕舌。这日公子去西庄瞧表伯,小的报信,小主耽搁,次日才往,谁知小姐自尽。”贤臣闻听此言,不觉心惊,开言便问,“张勤,郑家母女因乡绅郑济悔婚,暗助之意,既然请到他家,就该多赠金银相助才是。”未知如何,且看下文分解。



第五十回 于大人究问情由 张公子诉讲原因


  话说贤臣手拈乌须,下问:“张勤,就便你家公子无去,郑小姐却又自缢,是何缘故?从实诉来。”张勤望上叩头,口尊:“青天大人,那日郑夫人差心腹来到这边,将来意说明,公子甚是犹疑,一心要正大光明。次日到郑宅,或是退亲,或是赠银。不料去时正遇小姐自缢,郑乡绅赖公子奸骗妇女,强逼人命,立刻送在县衙,不容分说,严法审问,公子难当,只得招承。可怜公子无有亲友,是以小的冒死前来哀求大人救小主之命,感仰天恩无尽!”贤臣一见,心下思量:老仆所诉惨情,必须细审根由。贤臣正在为难,衙役禀事,说道:“本处知县衙外禀见。”贤臣说:“有请!”青衣外行。
  不多时,知县上堂。贤臣端然坐定,一见知县进来,站起说道:“贵县前来何事?”县令说:“张勤之案,卑职审过,此事既为诳骗,要有凭据。”贤臣又问众乡民:“因何也随张勤到此?”父老闻听,堂前叩头,说道:“众人也为张公子无故受屈,予礼不合。他本世代乡绅,诗书传家,公子为人端正,严刑苦拷,虽然招认,久仰大人判事如神,又恐张勤一面之词,难以凭信,是以斗胆随来,在天台案下代明不白之冤。”贤臣听罢父老言词,点头说:“你们回家,不可多事,本院自有公断。”众人随即出衙而去。贤臣叫声:“张勤,有词状么?”
  义仆说:“烦琐公案,故此无写,小人口诉。”贤臣说:“你且回去听候发落。”磕头谢恩而去。贤臣立刻差人赴唐县提到公子张琳,上堂跪倒。贤臣目视张琳,眉清目秀,举止温柔,年纪不过十五六岁,项带枷锁,篷头垢面,骨瘦如柴,跪在阶前。贤臣观毕,说:“张琳,把你冤枉之事,细细诉来。”张琳见问,下边叩头说:“小人含屈,不料今日得见青天。小人父亲在日定郑济之女。嗣因身父辞官不作,家业凋零,无力行聘郑家,便要毁亲。岳母母女不从,私遣家丁前来,唤小人黄昏到花园,愿助金银,小人当日偏偏无去。”贤臣说:“似此有益之事,为何不去呢?”“大人容禀,小的当时生疑,恐有不良之事。再说小的夤夜入宅,非奸即盗,是以当日未去,次日正大光明,从他大门而去。”贤臣说:“你可见他母子无有?”公子说:“夫人别无话说,言小姐责备小的去迟失约,说明心事,他的终身有靠。”未知如何,且看下文分解。



第五十一回 问冤情公堂细审 张公子辩诉曲直


  话言公子说:“大人,休想这段姻缘,小的正与岳母讲话之间,使女前来禀报,说道小姐房中自荆夫人叫小的同行,进香闺瞧看,小姐果然已死,催促小的急速回家,免得连累。
  不料岳父回家,告状诬赖诳过金银生事,二次上门又讹诈,逼死小姐。送官,县主又不容分说,屈打成招认罪。这是小的实情,求大人判断。”贤臣复又问道:“你进门时,汝岳母问何言语?”公子说:“小的进门之时,岳母并无说什么,便出房去,又叫掌家婆来问小的来历,盘问多时,岳母便让至内室,小姐隔帘说了几句,方才回禀大人的言词,此外并无别话。”
  贤臣闻听点头:此子相貌端庄,行止老成,他在郑宅与夫人见面,如何不询,却叫婆娘盘问?或因相貌不同,叫其女隔帘答话,料无别故,大概分其相貌,未曾赠金,竟落空回。小姐说下为何失言,内中定有缘故,莫非恶奴骗财,行事苟且,郑小姐含羞倾生?据他之言,已去两次,况且千金一命逼死,当时怎肯放他?及至乡宦回来疼女,始兴词告状,倚仗托付莫知县报仇,屈招定案。贤臣叫声:“张琳,本院问你,郑宅家人请你之时,见过此人否?”“小的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