物。它是历史上客观存在的事实。作品既以描写寄生在封建地主阶级上的人物和事件为主要内容,它怎么可能超脱这么一些“存在的事实”呢?这些人物要是不在思想上已被封建道德所深深地熏染,那就显得虚假了。作者歌颂了爱情,竟连“一夫多妻”也一起歌颂了。作者这样一个世界观,当然是不正确的,可是我们不能离开当时的社会条件来要求作者,也就是说,不可能要求作者在作品中没有封建地主阶级的思想、情调和语言。在这情况下,作者所写的妇女,必然仅能做到:她们在行动上虽是懦弱的,然而,她们的心灵却是善良的。
  在这一类作品中,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对封建帝王歌功颂德的语言,一些主要人物的思想脉络,尤其是男主人翁,莫不用“赴京会试”,“状元及第”和“沐浴皇恩”……等等来加以表现。即使所占的分量很微,然而,已够破坏正面人物在性格上的完美。对于这么一些缺点的理解,也应该一如上面所提出来的,对待文艺作品中的人物和事件,必须从历史发展的观点来加以处理。
  那么,作为名篇的《二荷花史》,究竟有哪些社会意义和艺术价值呢?
  首先是反映了没落的封建官僚的生活;男主人翁未及第则潦倒终生,寻花问柳;一朝爬近反动统治阶级的身旁,则奢侈挥霍,妻、妾、婢所谓“四美临门”。作者在这么一个大前提下,在处理上不同于一般说部:开始揭发男主人翁——白莲,在灵魂上的空虚。当他潦倒的时候,他在爱情上没有得到寄托;当他得意的时候,形式上“爱情”使他感到满足了,可是却是丑恶的,因此当小青献诗,就使他整个的精神猛垮下来。作者很明白地提出这么一个问题,什么是爱情?特别是作为封建地主阶级中人的“爱情”,究竟是怎么一个实质?
  其次,更重要的是反映了寄生在封建官僚的家庭中的女主人翁的生活:外形上的雅丽,内涵上的苍白。她们就是在这样一个腐朽的环境里生长着。这样的一点生机,由于她们是人,她们存在着人性,所以要进行挣扎,由于她们是女性,她们也有着对爱情的真挚要求,所以很自然地接受外来的追求。她们是受抑郁而不能主宰命运的人,可是却能保留纯真的感情,坚持着对爱情的忠贞。甚至互相之间,何映荷与裴丽荷;二荷对待紫玉、凌烟,也是互相怜惜。在冷酷的世情中,惟有互相温暖,希图生以共处,死而同穴。作者通过二荷所树立的女性的人格,提出这样一个问题:不仅是对她们加以同情,而且对她们的命运,考虑导向到什么地方去。
  再其次,这部作品,有着比较精湛的艺术技巧。从结构、风格到语言,都有一些独特的地方。虽一般地说,它还没有摆脱旧说部的“俗套”,但有些地方已不完全是照“俗套”行事。比如说,照“俗套”应该白莲及第。作者偏安排他落第,从中又引出李若云,强调他们间的友情,通过李的推荐然后马上立“功”。作者在一些小地方运用了不同的手法。例如对衬:先有白莲的“男扮女装”,而后又有凌烟的‘女扮男装”。这些虽不关重要,却很有趣,等等。
  这部作品的最大成就在风格和语言上面,一方面是接受和采用一些“词话”在刻画人物的丝丝入扣的传统手法;再一方面,适应弹词的特点,用精练的语言和优美的词藻敷衍开来,使作品发出光彩,不仅耀眼,而且音节铿锵。当然,这并不等于说,每一节、每一句都到了“恰切无痕”。可是稍有瑕疵,并不妨阻引人进入神化的境界。
  这一个优点,《花笺记》如此,《二荷花史》也没有例外。这可以从广东很多的木鱼书中,别的没有象它那么获得众多的读者,而它的生命力却那么强,得到更多的人进行评点、题词;出现了多种多样的刻本、俗本,就可以证明了。
  这些都是值得重视的。
  这部作品的作者,一直到现在止,还没有更可靠的资料来证实是谁。根据《二荷·发端》所提到的:“倒罢清樽理罢琴,偶行荒径见苔侵,正系日来无事贫非易;老去多情病自深,寂寂曲栏愁倚遍,你话探奇谁解过山林?不如且把风流案,等我传些清话去人闻。”也只能知道:作者是一个贫穷的文人;作者是病老了,抓住这个题材来发抒自己的感情。至于姓名,从爱莲主人的评点,可以知道:“作者是麦先生;麦、白二字语音相近,恰好相借。”
  爱莲主人的话,既是推测之词,我们只能姑妄听之。白莲也许是作者的化身。白莲的身世也许就是作者的身世,但也可能不是。因为既是文艺作品,不能象自传一样全系事实,否则就没有艺术的力量。但有一点可以见得到:作者读了《小青传》,猛烈地被撞击着心灵。这部作品,毋宁说,就是在这一感情的滥觞下产生的。
  爱莲主人的在祭小青文这一节上的评点有着:“吾曾观其传与诗,无不感叹欲绝。……想普天下万世才子,亦多同心,但不意于歌本而行之耳。闻作者十二三岁时,作此祭文,而声格套从欧公《祭石曼卿》等文得来,真是夙慧……。”
  这说明了:作者写这一部书的过程,最先是受到《小青传》的感染,于是结合自己的遭遇,写将出来。
  作者写这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