湿衣襟。孟金龙张开大嗓子,高声号啕,办喜事成了丧事啦,到日出东升之际,胜爷只有吸呼之气。胜奎叫道:“众位叔父,大爷!我天伦现在只有吸呼之气,还不将箭起下?别教我天伦带着箭走呀。”众位侠剑客闻听,大家叹气道:“孩子,你看天气炎热,倘若拔下箭来,立刻就咽气。这样还可多耗点时候,大家好多看一会是一会儿。”此时下请帖的蛮子哥俩也赶到啦,一看胜爷的光景,欧阳大爷说道:“胜三哥倘若一口气不来,我从此杀人放火,抢男霸女!我要办一点好事,就对不起老天爷啦。”

  老少英雄正在叫天天不应,呼地地不灵,正在痛哭流泪之



  际,老义仆擦着眼泪由外面进来,说道:“二位少爷,众位爷们,外面来了一僧一道,僧人是红莲罗汉弼昆长老,道爷是铁牌道人诸葛山真。”大众闻听,转忧为喜,擦泪出来迎接,来到大门外,欧阳爷喊道:“杂毛会算,可称未到先知,胜三爷受了毒药箭啦。”老道说道:“非是贫道会算,众位眼泡肿着,泪尚未干。”欧阳爷说道:“快走快走。”众人将老道陪到里院。老道一见胜三爷右肩头下插着一根袖箭,钉下有三四寸深,老道念了一声无量佛,用手一晃摇袖箭,说道:“何时中的袖箭? ”三太说道:“昨天二更半天。”老道一看时辰,说道:“尚能治,不要紧,众位施主莫要惊慌。”老道取出药来,打开包儿,用手指捏了两粒药,说道:“这是七粒,一包十粒,用过三粒了。这两粒药,给胜爷服下去,力能夺命。”老道将药包好,放在榻上,欧阳大爷原包拿在手中,用鼻子一闻道:“哎呀,好香!”列位,蛮子今天这一闻,药偷出了两粒,后文书救了两个人,这且不提。老道将药研细,命取过无根水,老道说道:“你们将药箭拔下来吧。”李刚说道:“我起箭。”

  伸手一拔,拔之不动,箭入骨甚深。老道说道:“你用手按住伤口,以牙咬住箭杵,方能拔下来。”黄三太过去,张开口咬住了箭杆,双手按住伤口,用力拔箭,才将箭拔出来,伤口并不流血。诸葛道爷由腰间取出尖刀,照定伤口四周,用刀将腐肉割下,这骨色青如漆,有鸭卵大一块。道爷以刀刮之,振振有声:“俺如关公刮骨疗毒。”将骨头刮的见了白骨,然后将药面撒伤口上一半,用被将胜三爷盖上,以手捂住伤口,无根水调好了药,用食匙灌了几下,然后胜爷便徐徐能喝了,灌完了药,用白布缠好。三太问:“道爷,怎么样啦?”老道说道:“稍沉一会儿。”欧阳爷问道:“老道,怎样了?”道爷说道:“稍微沉一会再看。”众人不论谁问,道爷俱以“沉会儿看”



  答之。服下药约有一个时辰,闻听胜爷腹中有下行之声,鼻洼鬓角见汗。腹中响动,乃是药力借气行走,血行动开啦;鬓角等处见汗,乃是营卫合啦。道爷说道:“过来二位有力气的,将棉被向下按着点。”上身孟金龙,下身李永泰,按着被角儿。

  又一会儿,腹中响声渐大,道爷叫道:“三太,你将胜施主头扶着,口朝下,他要吐啦。”三太急将胜爷的头扶住,口朝下,方将头扶好,就听哇的一声,吐出一大口绿水来,愈吐愈急,真是翻肠倒肚,吐出足有一盆子。先是绿水,后是红水,最后吐黄水,吐完了之后,浑身上下的汗就出透啦。胜爷骤然翻身欲起,上面大汉孟金龙,下边大汉李永泰,二人都按着棉被呢,金龙见胜爷欲起,伸虎掌向胜爷肩头上一按,说道:“三大爷,你老人家先别起。”下边李永泰也用手按住大腿叫道:“三大爷,你老人家别起呀,一起来就坏啦。”道爷说道:“胜施主千万别躁,倘若骤然起来,被风将汗吹回去,毒气归心,就不能治了。”胜爷说道:“我只觉着心中焦躁。”道爷说道:“沉住了心气,一会儿还得疼痛呢。”胜爷忍了一会,就觉周身无力,再想起来也没有力量啦。此时胜爷也明白过来了,一看道爷在旁呢,这才叫道:“道兄恕小弟有恙在身,不能起床行礼。”

  语毕,向道爷点首示意,又叫道:“奎儿,福儿!你们还不过来谢过你伯父救命之恩?”胜奎等跪在尘埃,俱都给道爷磕头,小弟兄随后跪一大片。道爷说道:“三弟,你总这样周到,贫道有何德能?这是三弟你一世行善的感应,我并不是能掐会算。

  我与和尚昨天住在平安镇,一打听说是距四十里之遥,在那儿住了一夜,今天起早赶路,为的是凉爽。”语毕,道爷落下两点慈悲泪来。胜爷欲哭无泪,打了两个唉声。

  银龙处处精细,方才拔箭的时候,银龙留神看箭杆,未看明白上面的花样,此时见胜爷已好,银龙遂说道:黄三哥,你



  将箭放在何处了?”三太说道:“在我恩师割下的衣裳一堆呢。”

  银龙说道:“收过来咱们看看,箭杆上是什么花样?我方才见箭杆头上黄橙橙的,杆上有花样。”金头虎说道:“我取去。”

  金头虎方要在破衣中找箭,胜爷伸左手由破衣中将箭拾起来,暗暗放在身旁了,金头虎早就看见了,说道:“三大爷,那可不行,您不叫我们看箭,不知道是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