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呆想,忽然笑道:“可对上了。”便道:“不敢从命我有窗。”
  他见颜生手中摇着扇子,上面有字,便道:“颜大哥,我瞧瞧扇子。”颜生递过来。他就连声夸道:“好字,好字,真写了个龙争虎斗。”又翻看那面,却是素纸,连声可惜道:“这一面如何不画上几个人儿呢?颜大哥,你瞧我的扇子,却是画了一面,那一面却没有字。求颜大哥的大笔,写上几个字儿罢。”颜生道:“我那扇子是相好朋友写了送我的,现有双款为证,不敢虚言。我那拙笔焉能奉命,惟恐有污尊摇。”冯君衡道:“说了不闹文么,什么“尊摇”不“尊摇”的呢?我那扇子也是朋友送我的,如今再求颜大哥一写,便成全起来了。颜大哥,你看看那画的神情儿颇好。”颜生一看,见有一只船,上面有一妇人摇桨,旁边跪着一个小伙拉着桨绳。冯君衡又道:“颜大哥,你看那边岸上那一人拿着千里镜儿,哈着腰儿瞧的,神情真是活的一般。千万求颜大哥把那面与我写了。我先拿了颜大哥扇子去,等写得时再换。”颜生无奈,将他的扇子插入笔筒之内。
  冯君衡告辞,转身回了书房,暗暗想道:“颜生他将我两次诗不用思索,开口就续上了。他的学问哪,比我强多咧。而且像貌又好。他若在此了呵,只怕我那表妹被他夺了去。这便如何是好呢?”
  他也不想想人家原是许过的,他却是要图谋人家的。可见这恶贼利欲熏心!他便思前想后,总要把颜生害了才合心意。翻来覆去,一夜不曾合眼,再也想不出计策来。到了次日,吃毕早饭,又往花园而来。
  不知后文如何,下回分解。
第三十六回 园内赠金丫鬟丧命 厅前盗尸恶仆忘恩
  且说冯君衡来至花园,忽见迎头来了个女子。仔细看时,却是绣红,心中陡然疑惑起来,便问道:“你到花园来做什么?”绣红道:“小姐派我来掐花儿。”冯君衡道:“掐的花儿在那里?”绣红道:“我到那边看了花儿,尚未开呢,因此空手回来。你查问我做什么?这是柳家花园,又不是你们冯家的花园,用你多管闲事!好没来由呀。”说罢,扬长去了。气得个冯君衡直瞪瞪的一双贼眼,再也对答不出来。心中更疑惑,急忙奔至幽斋。偏偏雨墨又进内烹茶去了。见颜生拿个字帖儿,正要开看。猛抬头见了冯君衡,连忙让坐,顺手将字帖儿掖在书内,彼此闲谈。冯君衡道:“颜大哥,可有什么浅近的诗书,借给我看看呢?”颜生因他借书,便立起身来,向书架上找书去了。冯君衡便留神,见方才掖在书内字帖儿露着个纸角儿,他便轻轻抽出,暗暗的袖了。及至颜生找了书来,急忙接过,执手告别,回转书房而来。
  进了书房,将书放下,便从袖中掏出字儿一看,只吓得惊疑不止,暗道:“这还了得!险些儿坏了大事。”原来此字正是前次乳母与小姐商议的,定于今晚二鼓在角门相会,私赠银两,偏偏的被冯贼偷来了。他便暗暗想道:“今晚他们若相会了。小姐一定身许颜生,我的姻缘岂不付之流水!这便如何是好?”忽又转念一想道:“无妨,无妨。如今字儿既落吾手,大约颜生恐我识破,他决不敢前去。我何不于二鼓时假冒颜生,倘能到手,岂不仍是我的姻缘。即便露出马脚,他若不依,就拿着此字作个见证。就是姑爷知道,也是他开门揖盗,却也不能奈何于我。”心中越想,此计越妙,不由得满心欢喜,恨不得立刻就交二鼓。
  且说金蝉小姐虽则叫绣红寄柬与颜生,他便暗暗打点了私蓄银两并首饰衣服;到了临期,却派了绣红,持了包袱银两去赠颜生。田氏在旁劝道:“何不小姐亲身一往?”小姐道:“此事已是越理之举。再要亲身前去,更失了闺阁体统。我是断断不肯去的。”
  绣红无奈,提了包袱银两,刚来到角门以外。见个人伛偻而来,细看形色不是颜生。便问道:“你是谁?”只听那人道:“我是颜生。”细听声音却不对。忽见那人向前就要动手。绣红见不是势头,才嚷道“有贼”二字。冯君衡着忙,急伸手,本欲蒙嘴,不意蠢夫使的力猛,丫鬟人小软弱,往后仰面便倒。恶贼收手不及,扑跌在丫鬟身上,以至手按在绣红喉间一挤。及至强徒起来,丫鬟早已气绝身亡,将包袱银两拋于地上。冯贼见丫鬟已死,急忙提了包袱,捡起银两包儿来,竟回书房去了。将颜生的扇子并字帖儿留在一旁。
  小姐与乳母在楼上提心吊胆,等绣红不见回来,好生着急。乳母便要到角门一看。谁知此时巡更之人见丫鬟倒毙在角门之外,早已禀知员外安人了。乳母听了此信,魂飞天外,回身绣阁,给小姐送信。只见灯笼火把,仆妇丫鬟同定员外安人,竟奔内角门而来。柳洪将灯一照,果是小绣红,见他旁边撂着一把扇子,又见那边地上有个字帖儿。连忙俱各捡起,打开扇子却是颜生的,心中已然不悦;又将字帖儿一看,登时气冲牛斗,也不言语,竟奔小姐的绣阁。冯氏不知是何缘故,便随在后面。
  柳洪见了小姐,说:“干得好事!”将字帖儿就当面掷去。小姐此时已知绣红已死,又见爹爹如此,真是万箭攒心。一时难以分辩,惟有痛哭而已。亏得冯氏赶到,见此光景,忙将字帖儿拾起,看了一遍,说道:“原来为着此事。员外你好胡涂。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