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老兄你就不必管了。今夜五鼓咱们乡亲都来这里,全是自己动手。你不用张罗,尽等着喝喜酒吧。”张立听了,哈哈大笑道:“全仗贤弟分心,劣兄如何当得!”史云笑道:“有甚要紧,一来给老兄贺喜,二来大家凑个热闹,畅快畅快,也算是咱们渔家乐了。”
  正说间,只见有许多人扛着桌凳的,挑着家伙的,背着大锅的,又有倒换挑着调和的,还有合伙挑着菜蔬的,纷纷攘攘送来,老儿接迎不暇,登时放满一院子。也就是绿鸭滩,若到别处,似这样行人情的也就少少儿的。全是史云张罗帮忙。却好李弟老的也来了,将东西点明记帐,一一收下。张老儿惟恐错了,还要自己记了暗记儿。来一个史云嘱付一个,道:“乡亲,明日早到,不要迟了。千万,千万!”到黄昏时,俱已收齐,史云方同李弟老的回去了。
  次日四鼓时,史云与李弟老的就来了。果是五鼓时,众乡亲俱备来到。张老儿迎着道谢。史云便分开脚色,谁挖灶烧火,谁做菜蔬,谁调座位,谁抱柴挑水,俱不用张立操一点心,乐的个老头儿出来进去,这里瞧瞧,那里看看,犹如跳圈猴儿一般。一会儿又进屋内问妈妈道:“闺女吃了什么没有?”李氏道:“大哥不用你张罗,我与女儿自会调停。”张立猛见李氏,笑道:“哎呀!妈妈今日也高兴了,竟自洗了脸,梳了头。”李氏笑道:“什么话呢。众乡亲贺喜,我若黑脸乌嘴的,如何见人呢?你看我这头还是女儿给我梳的呢。”张立道:“显见得你有了女儿,就支使我那孩子梳头。再过几时,你吃饭还得女儿喂你呢。”李氏听了,哼道:“呸!没的瞎说白道的了。”张立笑吟吟的出去了。
  不多时,天已大亮,陆陆续续四妇村姑俱各来了。李氏连忙迎出,彼此拂袖道喜道谢,又见了牡丹,一个个咂嘴吐舌,无不惊讶。牡丹到了此时,也只好接待应酬,略为施展,便哄的这些人欢喜,不知如何是好。
  到了饭得之时,座儿业已调好。屋内是女眷,所有桌凳俱是齐全的,就是家伙也是挑秀气的。外面院子内是男客,也有高桌,也有矮座,大盘小碗,一概不拘。这全是史云的调度,真真也难为他。大家不论亲疏,以齿为序。我拿凳子,你拿家伙,彼此嘻嘻哈哈,团团围住,真是爽快。霎时杯盘狼藉。虽非佳肴美味,却是鲜鱼活虾,荤素俱有,左添右换,以多为盛。大家先前慢饮,后来有些酒意,便呼台喝六豁起拳来。
  恰好史云与张立豁拳。张立叫了个“七巧”,史云叫了个“全来”。忽听外面接声道:“可巧俺也来了,可不是全来吗?”史云便仰面往外侧听。张立道:“听他则甚?咱们且豁拳。”史云道:“老兄且慢。你我十三家俱各在此,外面谁敢答言?待我出去看来。”说罢,立起身来,启柴扉一看,见是个年幼之人,背着包裹,正在那里张望。史云咄的一声,道:“你这后生,窥探怎的?方才答言的,敢则是你么?”年幼的道:“不敢,就是在下。因见你们饮酒热闹,不觉口内流涎,俺也要沽饮几杯。”史云道:“此处又非酒肆饭铺,如何说‘沽饮’二字?你妄自答言,俺也不计较于你,快些去吧。”说罢,刚要转身,只见少年人一伸手将史云拉住,道:“你说不是酒肆,如何有这些人聚饮?敢是你欺负我外乡人么!”史云听了,登时喝道:“你这小厮好生无礼!俺饶放你去,你反拉我不放。说欺负你,俺就欺负你,待怎么!”说着,扬手就是一掌打来。年少之人微微一笑,将掌接住往怀里一带,又往外一揉。只听“咕咚”一声,史云仰面栽倒在地,心中暗道:“好大力量!倒要留神。”急忙起来,复又动手。只见张立出来劝道:“不要如此,有话慢说。”问了原由,便对年幼的道:“老弟休要错会了意。这真不是酒肆饭铺。这些乡亲俱是给老汉贺喜来的。老弟如要吃酒,何妨请进,待老汉奉敬三杯。”年幼的听见了酒,便喜笑颜开的道:“请问老丈贵姓。”张立答了姓名,他又问史云。史云答道:“俺史云。你待怎么?”年幼的道:“史云大哥恕小弟莽撞,休要见怪。”说罢,一揖到地。
  未知如何,下回分晓。
  
第九十二回 小侠挥金贪杯大醉 老葛抢雉惹祸着伤
  且说史云见年幼之人如此,闹的倒不好意思了,连忙问道:“足下贵姓?”年幼的道:“小弟艾虎。只因要上卧虎沟,从此经过,见众位在此饮酒作乐,不觉口渴。既蒙赐酒,感领厚情。请了。”说罢,迈步就进了柴门。
  你道艾虎如何来到此处?只因他与施俊结拜之后,每日行程五里也是一天,十里也算一站。若遇见好酒,不定住三天五天,喝醉了就睡,睡醒了又喝。左右是蒋平不心疼的银子,由着他的性儿花罢了。当下众渔户见张立史云同了个年幼之人进来,大家都不认得,只有一拱手而已。史云便将艾虎让在自己一处。张立拿起壶来,满满斟了一杯,递与艾虎。艾虎也不谦让,连忙接过来一饮而尽。史云接过来也斟上一杯,艾虎也就喝了。他又复与二人各斟一杯,自己也陪了一杯,然后慢慢问道:‘方才老文说府上贺喜,不知为着何事?”史云代为说明。艾虎哈哈大笑道:“原来如此,理当贺的。”说罢,回手向兜肚内掏出两锭银子来,递与张立道:“些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