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鸣皋等十二弟兄,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。张永以差就差,假意满口应承,吩咐手下人把礼物照数收入,立刻摆出酒肴款待三保。那四个家将在外面,亦然赏赐酒食。张永饮酒之间,探听宁王动静。黄三保只当他是张锐,便把宁王的反迹,尽情倾吐。张永留住了三保在家,暗暗吩咐家人,不许放他一人出外;自己亦推去见天子,少顷定有好音。黄三保不知是计,满心欢喜,以为此次功劳不小。
  那张永带了宁王书信,一直进宫,来见天子,把黄三保错认张锐、误投书信之事,一一奏明,将宁王书信呈上。正德天子龙颜大怒,道:“老贼擅敢如此!朕躬待你不薄,你却贪心不足,只想谋逆。怪不得众大臣皆奏宸濠蓄意造反,俞谦、王守仁连上数表,说他早晚必定兴兵。如此看来,尚有何疑?”立刻传旨,命廷尉同了张永到家中,将黄三保并四个家将一齐拿下,收禁天牢,待等来日早朝,着张永同刑部严刑审问。张锐得了这信,吓得魂不附体,立刻命人请回朱宁商议。随即差人到江西宁王处送信,将上项事细细写明。朱宁听了此信,连夜赶来,打听消息。
  那正德天子到了来日五更,驾幸太和宝殿。抬起头来,忽见居中正梁上粘着一幅红纸,约有一尺余宽,五尺多长,好似贴的镇宅符一般,纸上蝇头小楷,只不知写的什么东西。天子见了,吃了一惊,道:“这事奇了!此殿正梁,足足有九丈余高,四围无丝毫立足之处,除了仙人,那个能上去粘贴此纸?”立召值殿官查问。值殿官奏称:“昨夜并不见有人到此。”古语说得好:聪明莫如天子。况这正德皇帝是个英明之主,心中早已明白,莫非就是这班侠客所为。即命侍尉将桌子叠起,扒将上去,万万难难的将红纸扯下。天子接来一看,那上面粘处的浆糊尚未干燥,不觉心中凛凛。看那写的是一尘子、霓裳子、默存子、山中子、鹪寄生、徐鸣皋、一枝梅、罗季芳、徐庆、狄洪道、徐寿、王能、李武一十三人同奏宁王恶迹,从姑苏打擂起,直至现在赵王庄上,一桩桩,一件件,细细写明,要求天子赦众人之罪,将宁王早早剿除的话。不知正德天子如何发落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二部分
第60回 徐鸣皋二探宁王府 朱宸濠叛逆动刀兵
  却说正德天子观罢这篇一十二人联名公表,心中知晓宸濠必在早晚兴兵叛逆,随命东厂太监张永将黄三保发刑部三法司审问。黄三保知事机败坏,倒不如实言招认,免受刑罚。随把宸濠劣迹,一一招将出来:如何私造离官金殿,如何僭越天子仪仗,如何招兵买马,如何积草屯粮,如何交通内监,如何暴虐良民;封某为军师,封某为八虎将,某处暗通山贼,某处结连海盗;朝廷官员,半是宁玉耳目,各省疆臣,尽是宸濠心腹。张永得了口供,仍将黄三保收禁天牢,回宫覆旨。天子大怒,便要亲统六军,前往问罪,遂自封为“总督天下兵马神威天府大将军”之职。当有三边总制、都御史杨一清奏道:“陛下乃万乘之尊,岂可亲临戎幕。况宁藩反迹虽露,尚未明目张胆,兴兵犯界,是宜密为预备,各处戒严,待他反情明见,然后命王守仁、俞谦,足可制之。”早有朱宁、张锐得知此事,又差人到江西报信。
  宁王连接朱宁、张锐来书,知黄三保失事,并有侠客在太和殿私贴表章,天子又知底细,慌忙与李军师商议。自然道:“既然如此,我们就此兴隆起手。只是余半仙的招魂就戮大法日期未满。若得先除这班恶党,然后兴兵,便可长驱直入,免了许多掣时。”宁王道:“他们不过负隅自保,谅亦不敢出来阻挠我军。”李自然择于三月初三兴兵起手,大事必成。一面向各处征调兵马粮饷,准备军装一切,连连操演人马。
  早有探子报到赵王庄上,说连日各处有兵马到来,城中忙乱异常,莫非早夜要来侵犯我庄。一尘子闻报,吩咐众人小心把守。探马途中相接,一连半月,叠报陆续共到二十余万。在瞭远台上将隙远镜看去,那南昌城内城外的营盘,扎得密密层层,营中日夜操演军马。一尘子看到教场之内,就把膝远镜递与鸣皋,道:“徐贤侄,你看奇么?他各处营中俱皆在那里操演,偏偏教场中不操,却扎个莲花大营,这是何意?”鸣皋接了瞭远镜,看了一会,道:“二师怕,这不是营帐,却是个茅篷。四围不用旗帜刀枪,尽插皂幡,而且周围千门万户,望去愁云密布,杀气腾空,莫非炼甚么妖法的阵图?”一尘子道:“果然,我也这般想。又是余七在那里不知捣甚么鬼,待我今夜去探他一探。”鸣皋道:“二师伯去时,小侄同去。”一尘子点首道:“只是须要小心,不可使他知觉。”
  各人下得台时,只见霓裳子到来。一尘子道:“贤妹因何今日方回?其事如何?”霓裳子把京中之事细说了一遍,“后来绕道南海,今与七弟同来。玄贞子兄不久也要到此。途中又遇见了河海生,现今皆在厅上。”一尘子领了一班豪杰同来相见,徐鸣皋与徐寿先拜见了海鸥子,又与河海生相见。见他生得修眉长目,方面大耳,三缕清须,一表非俗。赵员外摆酒接凤,众豪杰雄谈阔论,传盏交杯。徐鸣皋自与海欧子叙阔别之情,霓裳子讲说私进王宫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