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扯满,早被蔡建德拔腰下刀,照脑劈倒在地,吼声如牛。
可怜百战英雄,顷刻命消三尺。
翟弘见了,离坐便走。摩侯道:“李密,你敢害我叔父么?”争奈手无寸铁,都为蔡建德、房彦藻众人所杀。李密又叫把翟让从来官属王儒信砍了。诸从行将官都错愕不知缘故,李密分付道:“ 我与君等同起义兵,本除暴乱。司徒专行暴虐,陵辱 群 僚,无 复 上 下。今 所 诛 止 翟 让 一 家,诸 君 无预。”又着王伯当、单雄信到翟让营中安慰,自己也到营中抚赏。令单雄信、王伯当、徐世勣分领了他的兵,以后事权都归李密掌握了。但只是营中将士道:“翟司徒与魏公这等有恩,却又 将 来 杀 了,可 见 体 面 虽 像 好 士,本 心 还 是 薄情。”早已有离心的了。
拔去眼中之钉,早解三军之体。
王世充在东都听得,道:“两雄不并栖,我已知决有此事。只是杀了李密,翟让这粗人,破他不难。如今却留了李密,这人有胆略,有知谋,有决断,是我一个狠对手,如何是好?”又想道:“李密既杀翟让,众心多有不附。如今又是除夜将近,部下必然纵酒酣歌。我乘月黑,潜往夺他仓城,也是一奇。”怕兵少,日日招募精锐的兵士。又日日犒赏激励众兵,只待廿九夜举事。
不料李密早已料定,着平原公郝孝德领正兵,屯仓城东。}琊公王伯当领正兵,屯仓城西。齐郡公孟让领正兵,屯仓城南。河东公裴仁基领正兵,屯仓城北。单雄信、徐世勣、罗士信、程知节领奇兵,屯四隅。总管鲁儒守城。裴行俨领兵在陆路截他败兵归路。秦叔宝领兵在洛水渡口,击他败兵半渡。分拨已定,正是:
深深排陷阱,只待虎狼来。
果然这日黄昏,吃了战饭,王世充令骁将费青奴为先锋,自己押后,出上春门,渡洛而来。一路水陆兵马都伏定,不作声响,听他深入,竟走城西。一路探子报入军中王伯当营中,伯当道:“我若迎着他死战,也可杀退他。倒不如放他到城下,我叫他腹背受敌。” 分付士卒,分在两傍,自己居中,挺枪直奔费青奴。两个战有数合,王世充督兵一拥而至,王伯当故意一让,让他直冲至城下。费青奴分付架起云梯软梯,一齐上城。才及上梯,只听城上一声炮响,火把齐明,火箭、灰瓶、标枪、砖石,一齐打下。各处奇正兵发喊,从傍杀来。王伯当一军从后砍扑,扒城军士有着箭的、着枪的、着砖石及慌忙跌死的,不计其数。世充忙叫回军,迎着王伯当,被他大杀一阵。行不过五七里,被裴行俨大杀一阵。到得水口将渡,叔宝伏兵又起。费青奴见了,道:“主帅快些渡河,我敌此兵。” 拼命来战叔宝。不及十合,被叔宝一简打死马下,早已断送了一员骁将。
百战逞英雄,身埋草野中。
尸连河岸矗,血染洛川红。
在岸上的都被杀死,水中的半被射死溺死,单单剩得王世充中军二三千人马。只得向越王讨取救兵。越王又发兵七万,令他攻击李密,以功自赎。
王世充得了东都兵马,乘着锐气来到洛河北岸,也将李密败了一阵,就屯在巩县北首,合了各路兵马。又想前次渡河,吃了亏,叫各军都造浮桥,以便进兵。王伯当闻得,进中军道:“隋军造浮桥将渡洛水,不若乘其未成,分调单、秦、徐、罗众将,分扎水口,施放矢石,使他不得渡,也是一策。”李密道:“这是御人之策,不是攻人之策。累月相持,何时是了。正要他来决一雌雄,何可拒之。” 分调郝孝德、孟让、王伯当,各领大兵抵当刘长恭、庞玉、韦霁三路。自己同单雄信、徐世勣守大寨。程知节、罗士信统两支奇兵,往来应援。秦叔宝统一支游兵相机截杀。分拨已定,王世充兵马已先后渡桥来了,恰见:
水映朱旗赤,戈摇雪浪明。
长虹接空起,天际落神兵。
王世充前部领兵是虎贲郎将王辨,此人将家之子,武艺绝伦。李密原任他渡河,待他搀前落后,步伍不整时,拔栅而出,以逸击劳。不想这王辨更有主意,自立马在桥边,等得众兵齐渡了,发令起身,一窝蜂杀至,竟扑李密大寨,长刀大斧,将他寨棚乱劈而入。单雄信、徐世勣只待他兵至杀出,不期他的兵来得骤,矢石发不及,抵死支撑,抵当不住。势在危急,却得程知节、罗士信两枝奇兵,竟扑王世充中军。王世充恐被他截作两处,不能救应,忙吹画角收兵。兵有进无退,王辨得了胜势,便该乘势夺了李密大寨,回兵未迟。但军心不一,部下听得吹角收军,一齐退走。王辨也禁止不住。李密正闻外寨已破,亲率部下死士舍命来援。徐、单二人见隋兵退,反乘机一杀,合单、徐、程、罗四支人马,杀个尸横遍野。一边应胜而败,一边转败为胜,都只是王世充一声角坏事。
横戈灭敌气雄平,怪是军中画角鸣。
不必楚歌能溃敌,一声吹散八千人。
杀至浮桥,王世充先已渡桥去了。众军争要渡桥,自相争杀,溺死已是数千。正争时,又值洛河上流拥下船数十只,将浮桥砍断。王辨正立马在桥上,退回南岸,又值秦叔宝自己坐的船到,一撞将王辨撞落水中。王辨虽勇,奈是甲重水深,不能舒展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