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怒,替她捏着一把汗,回瞧王爷倒很是和气。只见豫王多铎嘻着脸问道:“你这女子,哪里人氏?几岁了?有丈夫没有?”
老奶奶忙道:“王爷问,听得么?快回快回!”
三季放声大哭道:“我是民间一个寡妇家,鞑兵掳了我来;我为舍不下亲生女孩子,没有死得。
现在这么逼我,还要性命做什么?快快杀我!快快杀我!我好人家儿女,做奴婢决决不甘的。”
说着向殿柱奋身就撞。欲知三季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六回 赐金冠艳孀成大礼 颁朱谕皇叔用机心
却说刘三季奋身向殿柱撞去,满图撞个脑浆迸裂。哪里知道背后有人抱住,只听道:“快不要如此!快不要如此!”
却是老奶奶声音。三季大号大跳,号跳个不住,把云髻跳散,万缕青丝直拖到地。三季的香发,原长到一丈有余,散在地上,宛如乌云相似。多铎见她洁如寒雪,艳若春花,本已十分怜爱,现在见了这长发委地的异相,不禁怜上加怜,爱上加爱。遂向总管老奶奶道:“扶她回房,替我好好儿地劝解,别教她悲坏身子,要什么尽管回我。要有个短长,我是不依的。”
老奶奶应了下来,就把三季陪到一间很精致的房间里,用好言解劝。
多铎又派四名宫女来服侍,又命厨房做了极精致的菜送来。三季拚着一死,终日悲泣,饭也不吃,觉也不睡,瞧那矢志不移的样子,竟与太宗朝擒获的大明经略大臣洪老先生差不多利害。
老奶奶慌了手脚,私向张媪问计。张媪道:“我们奶奶最疼的是珍姑娘,在松江时,听说李兵掠直塘,到这会子差不多快一个月了,一点子消息没有,也不知珍姑娘是存是亡?是安是危?心里头一竟惦着。现在要博她欢喜,除非派人直塘去,替她打听珍姑娘消息。心病须将心药医。或者为此回心转意,也未可知。”
老奶奶道:“这个我可不敢专主,须请王爷示下。
”回过多铎,多铎应允,老奶奶就把此意告知三季。三季听了,才破涕为笑道:“这一句话,还听得进耳去。”
当下就写了一封书信,交给老奶奶。老奶奶乘便劝进饮食,三季也不推辞。
那一封信,是专差走马,飞送到直塘去。不一日,差弁回来,呈上复信。老奶奶转呈三季。一封是肇周的,且没暇看它。
先拆那一封,见确是珍儿笔迹,为语无多,只写着“儿与母共命,母生则儿生,母死则儿死”几个字,不觉悲喜交集。事有凑巧,京讣到来,豫邸福晋忽喇氏已于上月廿八在奉天原籍暴病身故。多铎下教令,于本府正殿设下灵位,本旗妇女,均须素服哭临。三季是府里头人,少不得换穿孝服,随班举哀。多铎见她不施脂粉,淡扫蛾眉,通体穿着缟衣,那媚质幽姿,比了平时,更添出几分丰韵,不觉看得呆了。总管老奶奶起来请吃饭,才醒了过来。多铎道:“这美人儿,不就是长发委地的么,好生管待着,错了一点半点,我可只问你讲话。”
老奶奶忙应几个“是。”
从此多铎每天总有好多遭赏赐,不是首饰,就是衣服。三季正眼也不瞧,送到就叫撂下。老奶奶跪告道:“府里规矩,王爷赏赐东西,是要叩头谢赏的。奶奶这么着,不是坏掉规矩么?”
三季道:“奴颜婢膝谁惯呢?我是不会的。”
说毕,索性赌气上床睡去了。老奶奶回过多铎,多铎道:“由她罢了,谁又要你多嘴。”
又过了几日,多铎召三季侍寝。三季大哭道:“我是一个难妇,婢妾是万万不情愿做的。要我做婢妾,我情愿死呢!”
说着大哭不已。老奶奶道:“福晋已经没了,王爷属意奶奶,并不是婢妾呢,奶奶休误会了。”
三季道:“叫我侍寝,不是婢妾是什么?夫妇敌体,谁见有福晋侍寝王爷的?”
老奶奶知道三季不肯苟且从事,回过多铎。多铎笑道:“这原是我的不是。”
次日就派内监备着赤金凤冠,一品命服,赐与三季。三季虽然没有讲什么,却是亲手受了凤冠。瞧她样子还算高兴,多铎才放了心。就这夜里,张灯作乐,成了大礼。于是三季顿变了豫王福晋了。
这一回故事,文程一五一十,告诉了之浚之俊赞叹不已。
两人正谈论著,忽见软帘一动,一个家人一探头,文程喝问“是谁?”
那家人掀帘进来陪笑回道:“因见老爷跟金老爷讲话,家人清不敢进来。”
文程道:“有事没有?”
那家人道:“也没什么事,听说太医院里头,杀死了一个人,上头正派人查办呢。”
文程道:“太医院不就是明使左懋第住的所在么?
谁又杀死了人呢?”
那家人道:“听说为了遵旨剃头才闹出人命来的。凶手仿佛是姓左,家人也不很仔细。”
说着,门上递进名片,回说刚中堂来拜。文程慌忙出接,之俊就问那家人道:“上头派了谁查办?”
那家人道:“怕就是豫亲王。”
家人这个消息,是从豫王府那得来的,之俊再要问时,靴声橐橐,文程、刚林携着手进来了。之俊就站了起来。
刚林道:“咦,岂凡也在这里!”
于是大家坐下,只听文程道:“皇太后跟摄政王又好上了,那真是可喜的事情。”
刚林道:“你也是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