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流域连络军队事情。东京本部吴永删、张懋隆将回四川,路过上海,宋教仁就叫他在川中设立分会,运动军队,与长江下游相联络。陕西地方,派井勿幕联络军队,设立分会。机关略备,宋教仁随即筹备战略。以湖北地处中国中部,宜首倡义,但是武昌为四战之地,粮饷不济,定出一俟湖北举事,即令湘蜀同时回应,以解上游之困,而为鄂中后援。又以京汉铁路交通南北,敌军易于输运,定出武昌既举之后,即派兵驻守武胜关,使敌兵不得南下。一面令秦晋同时举事,出兵断京汉铁路,以分敌势。又惧湖北一动,下流阻塞,将使运输不利,定出长江下游,同时于南京举事,并封锁长江海口,使敌军海军舰队势成孤立,以乘机劫龋计划既定,立即密函通告各机关,叫他们依计行事。谁知同盟会准备革命,事事积极进行;清政府准备亡国,也事事积极进行。这就叫相反而成,不谋而合。
原来朝廷自颁预备立宪而后,一切举措,极喜与国民好恶背驰。如本年三月,组织皇族内阁,各直省咨议局议员等抱忠君爱国之隐,为披肝沥胆之词,特恳都察院代奏,请明降谕旨,于皇族外另简大臣,组织责任内阁,以符君主立宪公例。谁知降下这么一道圣旨:“黜陟百司,系君上大权,乃该议员等一再陈请,议论渐近嚣张,日久恐滋流弊,朝廷用人,审时度势,一秉大公,尔臣民等均当懔遵钦定宪法大纲,不得率行干请以符君主立宪本旨。”
各议员见了此旨,连声叫苦,没法奈何。
未几,政府宜示铁路政策,干路均归国有,支路准商民量力酌行。从前批准铁路各案,一律取销,如有抵抗,即照违制论罪。皇族内阁这一个铁路国有政策,本着后四国借款合同。
这个合同订自本年四月里,借英、美、德、法四国及日本银行款子。借的时候,说是改定币制,振兴实业的,据合同所载,失权滋多,后患方始。奈政府偏喜挟借款以自重,委大权于外人!
这一个政策才一发表,川粤湘鄂四省土民,已如晴空忽遭霹雳,惊得手足无措,失色奔走,大声呼号,希望朝廷矜悯愚忱,稍施补救于万一。偏遇皇族内阁的几位王大臣,没暇来理采,悍然行他钳制舆论压服民气的利害手段,定出收回办法:鄂湘路照本给还;粤路仅准发还六成,其余四成,只给无利股票;川路实用之款,给以国家保利股票,余款或准附股,或另兴办实业,也由上谕规定。至川省路股为乔树楠、施典章等所经手亏倒的,政府又既不承认。同时北京资政院奏请开临时会议,议决借款、预算两事。又不批准。
当川粤湘鄂争路风潮激烈之时,朝廷以端方极负时望,降旨派充督办粤汉川汉铁路大臣。并命将川汉租股一律停止,为釜底抽薪之计。湖南巡抚杨文鼎代咨议局奏称湘路力能自办,不甘借债。署四川总督王人文代咨议局奏称铁路改为国有,请饬暂缓接收。均奉严旨申饬。四省士民究竟安分的多,知道力争商办,必蒙反抗朝旨的恶名,迟回审顾,不敢遽示决裂。所以本年六月而后,各省争路风潮,倒又暂现静息之象。
不意政府积极进行,又有使川路总理李稷勋效忠于政府的新计划,于是川事又紧急起来了。这李稷勋,是川汉铁路的驻宜总理,自从铁路国有政策颁布之后,李稷勋就具呈邮传部,称说该路既收归国有,应俟将从前支出各款,妥定归结办法。
期始由官局订接收,恐非仓卒所能完竣。嗣后关于工程材料及工程司去留各项事宜,应如何办理,统候裁夺。
政府见他这么知情识趣,很是嘉许。李稷勋旋又京谒,见进邮传部大臣盛宜怀,面商宜归工程照常办理,每月工项,仍由川款开支。邮传部因以宜归路工,责成李稷勋悉心主持,即由邮部咨行川督,转饬川路总公司,遵照办理。这一角公文行到川中,川中人士顿时又激起一个绝大风潮来。川人以李稷勋并无总公司之知会,股东会之议决,四川总督之命令,擅自达部;邮传部也不问股东愿否,辄定宜归工程仍由川款开支,因具呈四川总督,恳请代奏严劾邮传部。一面刊发传单,通告全川,商人罢市,学生罢课。一切厘税杂捐,概行不纳,扣抵股息。时系宣统三年七月初一日也。
罢市罢课风潮,愈酿愈烈,自成都倡首,渐及各属。先是川绅组织保路同志会,护督王人文推为主持,并通饬各州县一律保护,保路同志会遂赖以成立。此番罢市罢课之举,也由保路同志会决议实行的。彼时全川景象,宛似新年元旦。不过元旦发现的是股活泼气,此刻发现的是股愁惨气。否泰不同,苦乐自异!加之商民于罢市罢课之外,更家家供着德宗景皇帝神牌,齐声举哀,一片惨气象。不异巫峡猿啼,华亭鹤唳!将军玉昆、总督赵尔丰等,瞧见这个样子,简直瞧不入眼,于是联衔电京,请将川路暂归商办,将借款修路一事,俟资政院开议时,提交议决。奉到电旨,有“妥慎办理开诚劝导”之语,以为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,才在指顾间了。不意事到临头,朝旨忽又中变。原来督办铁路大臣端方,钦承简命之后,即于六月初九日抵武昌,建行台于平湖门外,勘路召匠,定期九月初一日兴工。这会子忽闻朝旨,电令赵尔丰“妥慎办理,开诚劝导”,很有转圜之意,于自己饭碗,不无有碍。遂拟稿电奏,特劾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