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不足,而权谋有余。自古道:‘(虫逢)虿有毒,未可轻视’,吾党人数既多,良莠不一,倘师期泄漏,吾辈原不惜死,如国事何?”
林文等听了,很称他临事而惧,思虑周到。
这里同盟会诸杰,遣兵派将,密密布置,色色周备,但等时期一到,立即起手举事。不意那边偏有一个单独进行的温生才,趁广州将军孚琦观飞艇当儿,排众直前,把孚将军一阵手枪,打了三五个透明窟穴,血流如注,归向妈妈家去了。官场大为震骇,急筹防备之策,派遣侦探,严密查缉。同盟会可就受他大累了。
三月十七日,官军在省港轮船,搜获洋枪十支,药弹三百余颗。二十日,缉私兵轮缉获私盐船,船中藏炸药弹子无烟枪等百余箱,此外在地中起获的很多,省中谣言殊甚。粤督张鸣岐,调钦廉兵及各兵轮到省防备,又令旗兵运大炮上城,督练公所加发枪弹,颁给巡警。各路巡防营,纷纷到省听遣。一面令新军验缴军械,调离城外,防备得十分严紧。三月二十五日晚,冯超骧、林文、林觉民、陈可钧等由港入剩廿八日,回香港,特开紧急会议。有人主张官军防备严密,不如且自罢后,等防备松懈了再起事。喻培伦起驳道:“此种巽懦行为,我极不赞成。照我意思,非惟不可退,且进攻不可稍延寸晷。官吏既然知道了我们,势必闭城大索,须臾之间,尽都受缚,咱们还是束手待缚么。”
黄兴道:“云纪的话,很是明快。解散不成功,不解散也是不成功。再者此回花掉经费如许之多,倘不见诸实行,人怀疑忌,此后运动更难!不如提前举办,徼悻一试。”
众人都道:“既来广东,不能空回。”
于是议定提前起事,议出战略,布置共分五路:一股扑攻制台衙门,及水师行台;一股劫飞来庙军械库;一股出南门堵住入援的官军;一股由清风桥进逼旗界;一股在观首山左右,窥督练公所。议毕,分队出发。忽见一人道:“这么痛快的事,如何独遗下了我?我也要去。”
众人瞧时,这发言的正是陈与燊。
众人忙都劝阻,都说,君体素弱,不宜赴行阵,林文与陈更新,劝阻尤力,与燊不听道:“事若不成,诸兄尽死,我义难独生!
如果幸而成功,广州一得,基础既立,痛快极矣!如此盛事,奈何使我作壁上观呢?”
众人没法,只得同他一齐到剩不意才到小东营朝议第机关部,就接着警报,说谢恩里三十八号机关破获,总粮台饶黼庭被擒,并起出收支册等紧要文件。一时又报同党八人被获。黄兴跺脚道:“事机这么紧急,只好立刻就动手了。”
于是知会党众,四点钟聚齐,分头奋往攻扑。当下党众各在臂上缠了白布毛巾,作为暗记,身藏炸弹,手执无烟枪弹,由林文口吹喇叭,奋步当先。黄兴、陈与燊、陈更新、刘六湖、刘元栋、林尹民、方声洞、陈可钧、冯超骧、林觉民等为第一队,韦云卿、劳肇明、周华、黄养皋、杜钰兴等为第二队,齐向制台衙门进发。霎时,炸弹声震如雷,枪弹雨集。林文冲锋突阵,意气弥厉。不意官场早有防备,才一转瞬,李准的先锋队已到。林文奋身招呼,高呼:“同胞,我等皆是汉人,当同心协力,共除异族,恢复汉疆,不当自相残杀!”
话声未绝,一弹飞来,正中脑部,盖骨破碎,脑浆狂涌而仆。
陈更新奋勇争先,枪无虚发,手殪管带金振邦,及哨弁目兵等数十人,防兵悉遁。乃与同志入署,遍搜张鸣岐不得,情知中计,即在楼上放了一把火,杀出外面。水师已围数重,回顾同志,仅余陈与燊等三人了。这一惊非同小可!欲知陈更新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一三七回 广州英豪遭厄运 黄花雄鬼泣秋风
话说陈更新自内杀出,回顾同志,只剩三人。原来林尹民轰攻督署,嗔目大呼,所向披靡,力杀有二十余人。及见林文中弹阵亡,益不堪其愤,暗哑跳荡,目几突出,睛光如炬,掷弹发枪而前,摧陷官军如拉朽。身被数十创,遍体为赤,气益奋,战益疾,怒吼如雷,声动天地,官军无不惊仆。卒以飞弹中脑,遂至殉国身亡。
冯超骧从外杀入,不见张鸣岐影踪,重又杀出,见水师兵已围了个满,于是纵弹横扫,官军弃械四窜,尸骸相枕。超骧身被多创,鲜血倾溢,犹左弹右枪,力战不已。胸中十数弹,尚屹立握枪而战,面又中一弹,始蓦然仆倒。
刘元栋奋力酣战,血渍面目,几不可辨识。呼他名字,就见他仰首瞧视。见了同党,还以拇指相示,好似说死系吾志,诸君勉图大事似的,一时也中弹而死。
喻培伦因抛掷炸弹过近,碎身而死。林觉民努目奋击,所向风靡。忽然飞弹洞腰,跌倒在地,纵声一呼,忍痛跃起,复杀多人,又被数创,鲜血暴注,始被擒获了去。
宋玉琳、石经武也被擒祝杜钰兴也力战身亡。陈可钧奋弹冲荡,也被官军活捉了去。余人阵亡的阵亡,被获的被获。
所以陈更新杀出,回顾同志,只剩得陈与燊、方声洞合自己三人了。更新艺术素精,眼明手捷,乘暇冲击,力杀多人。遍体满溅鲜血,而己身不被大创。但见官军丛中,一个红人儿往来激荡,来去如风,没一个人敢等闲近他。直至四月初三日,已经三昼夜失眠绝食,目红如血,官军知道他是革军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