洋的缘故。二虎,一指庆亲王奕劻,一指李伯相。因为庆王当着总理衙门差使,李伯相素有通番的恶名。徐桐特撰一联,赠与大师兄,其词道:创千古未有奇闻,非左非邪。攻异端而正人心,孝节廉,只此精诚未泯;为斯世少留佳话,一惊一喜。仗神威以寒夷胆,农工商贾,于今怨愤能消。
拳民这么猖撅,各国公使,无不人人自危。俄国公使照会总理衙门,声言他国将借乱事图不利于中国,俄与中国亲睦二百余年,不得不直言相告。总署得着照会,不敢上闻。俄使要觐见,朝廷偏又不准。
五月,朝旨派启秀、博舆、那桐入总理衙门,又特命端王载漪为总理,一班排外仇洋的人,占住了外交总机关。外交的手腕,自然异常灵敏,作出来的事,自然出色惊人。一日,日本使馆的书记杉出彬,有事出永定门被董福祥的兵杀掉,尸身裂成数块,弃于路侧。拳民又把右安门一带的教民住宅,放火焚烧。又把教民,不论男女老幼,悉数杀掉。接着又烧顺治门内的教堂,城门昼闭,京中顿时大乱起来。刚毅、载漪,合疏请用团民。朝旨即命二人统率,于是拳势愈炽。正阳门外的商场,为京师最繁盛地方,拳众纵火焚烧四千余家,数百年精华尽矣。火延城阙,三日不灭。载漪倡言于朝,当派兵围攻使馆,尽歼洋人。太后召大学士六部九卿会议。
这日,太后中坐,德宗旁侍。旨下之后,诸臣相顾逡巡,莫敢先发。太后道:“载漪、刚毅,力主剿夷,你们看是如何?
”吏部侍郎许景澄道:“皇太后明鉴,此事断断不可。中国与外国,结约数十年,民教相仇的事情,没一年没有,总不过赔偿而止。倘然攻杀外国使臣,违犯公法,必至召各国之兵,合而谋我。主张围攻使馆的,将置宗社生灵于何地?”
太常寺卿袁昶道:“拳匪必不可恃,外衅必不可开。杀使臣,悖公法。
如果皇太后听了妄人之奏,中国定要灭亡。”
袁太常声音本极宏亮,此时动了气,辞令激昂,声震殿瓦。太后怒目而视,向左右道:“你们瞧瞧,袁昶那个样子,明明是跟我寻气。”
袁昶碰头道:“微臣何爱于洋人?实为着国家存亡,愿皇太后明鉴!”
太常寺少卿张亭嘉道:“拳匪妖言惑众,圣王所必诛,恳求皇太后赶速下旨痛剿!”
亭嘉语杂闽音,太后听了,不很明了,不去理他。仓场侍郎长萃在亭嘉背后,开言道:“这是义民。奴才从通州来,通州没有义民,早就不保了。”
载漪、载濂均言长萃的话,是人心不可失。德宗至是,再不能耐,开言道:“人心何足恃?多不过扰乱罢了。士大夫喜欢谈兵,朝鲜这一役,朝议大家主战,究竟一败涂地。现在各国之强,十倍日本,倘然开衅,必无幸全。”
载漪道:“董福样猛悍善战,剿回大著劳绩,夷虏何患不平!”
德宗道:“福祥骄骞难驭,各国器械犀利,士马精强,非回部可比。”
德宗自遭幽闭之后,每见臣工,不过循例两三言,绝不谈及政治。这日独峻切发言,也知道启衅必致亡国呢。侍讲朱祖谋班次在最后,也力言福祥无赖,万不可用。太后厉声道:“你说董福祥无赖不可用,谁是可用的?你且说来!”
祖谋道:“若必命将,依臣所见,还是山东巡抚袁世凯。拳匪乱民,必不可用。”
载漪大声叱罢,太后也不禁止。德宗默然,廷臣皆散。
刚毅回到家里,叫人请了义和团大师兄来,问他东交民巷各国使馆,几日可攻下?大师兄道:“洋人不用解法,一日便能攻下。只怕他们用秽物呢,神将见了秽物是不能近的。”
刚毅道:“这也不妨,我叫董福祥助你就是了”大师兄道:“有了董军门帮助就好了。”
于是刚毅下令义和团与武卫军协攻使馆,人人拼命,个个争先,敌忾同仇,大有灭此朝食的气概。
刚毅高坐城楼观战,笑向左右道:“使馆破,夷人无瞧类矣,天下当从此太平”。赵舒翘起为言道:“自从康有为倡乱,天下扰扰,中堂起而芟夷之。皇上病失天下心,幸继统有人。定策之功,中堂为第一。”
刚毅大喜。此时光怪陆离的义和团,皆禹步仗剑,口中念念有辞。前排的团众,齐声诵咒道:“左青龙,右白虎,云凉佛前心,玄火神后心,先请天王将,后请黑煞神。”
一边诵,一边直冲向使馆去。不意使馆卫兵,排枪利害,诵声未绝,早都中弹而毙。那督兵的大师兄,瞧见团众毙命,忙转向东南方跪伏,默默诵咒。诵毕,突然站起,大声呼杀,围众齐声助喊,其声动天。大师兄又焚香抛掷空中,请了列朝神圣,诸天仙佛,万法齐施,千弩并发。似这么仙凡合力,何难一举荡平?不意这几座使馆,竟是铜墙铁壁,再也攻它不下。暂且按下。
却说直隶总督裕禄,默会端刚意旨,也就祟奉起义和团来。
恰恰有四个道员,结伴去津,舟过独流镇,拳众拦住欲杀,四人皆叩头乞命。拳众把他们牵赴神坛,听德成审讯。德成审得是大员,忙释去其缚,延之上坐,叫他们转达总督,请饷二十万,自任灭洋之责。四人应允,立刻上书裕禄。裕禄于是檄召德成,德成不理。裕禄公文,雪片似的来。德成怒道:“我又不是官吏,总督的威严,如何好施到我面上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