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总要传戚属入内瞻视了才小殓,历朝都是这个办法。
这会子,东太后家属没有奉召就小殓了,你道奇怪不奇怪?”
众人见他言辞过于刚直,恐怕惹祸,都不敢接嘴。
左宗棠发了几句旁若无人的议论,回到家中,心中兀自沉闷。忽见家丁高升跟连发两个在那里窃窃私语。宗堂唤人,问他们讲点子什么,高升笑回:“小的听得外面传说,东太后的命,是被人谋掉的。西太后前几天病,是托病,并不是真病,东太后不知,特地进宫探问。不意掀帘入内,眼见唱戏的小金儿睡在西太后龙床上,东太后大怒,立把小金儿逐出赐死。西太后跪了好半天,东太后心慈脸软,搁不住人情,应允她不追究。不意这日回宫,就大渐了。”
偏连发说不是为小金儿的事,是为另一桩事情。他说:“咸丰皇帝临没时光,曾给一道密旨东太后,交代道:‘西太后如果不肯听话,可即宣旨赐死。’这道密旨,东太后一盈宝贝似的藏着。前儿西太后病了,东太后因为不忍,就把密旨给她瞧了,当场毁掉。不意西太后反倒疑忌起来,把东太后就此谋掉。小的跟他争论呢。”
左宗棠道:“这都是无稽之谈,你们不必信他,也不必讲他,都被老爷闻知了,你们都没了命呢。”
两家丁喏喏连声而退。
左宗棠在枢府,言谈举止,每多不合时宜,枢府各大臣颇为嫌恶。混了半年多,究竟想一个法子,把他放了出去。风和日丽时光,似这种寒岁柏松,疾风劲草,原是不很贵重的。
此时年丰人寿,国阜民康,中国地方,了无新奇事实可纪,不意朝鲜属国,竟就酿出很大的乱子来。朝鲜国王李熙,本系宗藩支子,因为前王无嗣,入承正统的。国王的本生父李应正,封为大院君,总揽国事,威权无上。等到国王年长亲政,总揽朝纲。一朝天子,一朝臣,大院君的党渐渐扫除净尽,另换一般新人物。这时光,王妃闵氏,用事执政的人大半都是闵族,应正心很怏怏。自有一班失意小人,推他出头,怂恿他跟闵族作对,都说:“你老人家不论如何不济,总是当今的本生老子,除当今外,谁还尊过似你?发一个令出来,谁还敢不遵?那班奸党,不过仗着王妃腰子,你老人家要出了场,他们哪里还站得住?”
恰好这一年,兵士因缺饷哗变。叛官乱兵并了堆,举奉大院君为主,声言入清君侧。卷甲星驶,一霎时,就把京城攻下,逢官便杀,遇吏即擒。王朝用事各官,无论是闵非闵,悉数杀死。乱党计议道:“诸闵被诛,闵妃留着,终是祸根。
索性一不做,二不休,斩草除根,省得来春复发。”
此时大院君也难禁止,眼看众人杀入王宫,把王妃活活斫死,并矫命把国王幽闭在密室里头。乱兵四出焚掠,连日本使馆都遭在劫数里,伤掉好多个日本人。
这个警信报入中国,着急倒了一个疆吏,就是直隶总督张树声。张树声得着警报,连称不好,一边飞章入告,一边急调提督丁汝昌、道员马建忠火速往救,又调提督吴长庆率陆军到汉城,相继办理。吴长庆真也有能耐,软诱硬恫,一连哄吓诈骗,竟被他把应正诱骗到营。立派干员,解送到天津,听候张树声发落。所有乱党一百多人,悉数被捕,尽置于法,迅雷不及掩耳。张树声这桩事情,办理得非常得势。等到日本国派兵到来,乱事早已平静了。凭他如何厉害,也不过定了偿金开埠几款条约而已。李应正被俘到天津,树声据实奏闻,请旨惩治。
皇太后深仁厚泽,特下恩旨,免其治罪,并降旨李应正着在保定安置。后因国王哀恳,释放回国,此系后话。当下吴长庆立了大功,张树声就奏保他率领所部留驻朝鲜。
一波才平,一波又起,朝鲜事情,刚才舒齐,越南交涉,又接踵而起。原来越南旧阮王,嘉庆年间,因与新阮争国,曾向法兰西借兵。当时原许灭掉新阮,即以巨金酬报。及至新阮灭掉,酬金只付半数。咸丰时光,又为杀害教民案子,与法国构兵,连遭败仗。到同治元年,谈和立约,割南圻之嘉定、边和、定样三省与法国。同治十一年,又开兵衅,再订和约,又割掉永垄安江、河仙三剩于是南圻全为法踞,改嘉定为西贡,成为大隃。上年九月,法人欲实行红河通商。逼越南驱除刘永福,并因和约内有代出资剿匪之条,驶兵船入东京。云贵总督刘长佑得着消息,飞章入告,大略称说:越南为滇粤之唇齿,国外之藩篱,法国垂涎越南已久,开市西贡,据其要害。
同治十一年,复通贼将黄崇英,规取越东京、思渡、洪江以侵凉山,又欲割越南、广西边界地六百里,为驻兵之所。臣前任广西巡抚,即命师往援,法人不悦。吁告总理衙门,谓臣包藏祸心,有意败盟。赖毅皇帝察臣愚忠,乃得出助剿之师,内外夹击。越南招用刘永福以折法将沙酋之锋,广西两军,分击贼党,覆其巢穴,歼其渠魁。故法人寝谋,不敢遽吞越南,若将逾一纪。然法人终在必得越,得以窥滇粤之险,而舒楚蜀之路。
入秋以来,增加越南水师。越南四境,皆有法人之迹。东埔人感法恩德,顺以六百万口,献地归附。越南危如累卵,势必不支。同治十三年,法军仅鸣炮示威,西三省已入于法。今复夺其东京,即不图灭富春,已无能自立。法人志吞全越,既得之后,必请立领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