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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2-清朝秘史--陆士谔-第283页

策,而不明中俄商情,经臣布切敷陈,彼仍茫然不解。此其难三也。
泰西臣下,条陈外务,但持正论,不出恶声。不闻有此国臣民,只及彼邦君上者,虽当辩难分争之际,不失雍容揖让之文。此次廷臣奏疏,势难缄秘,传布失真之语,由于译汉为洋,锋棱过峻之词,不免激羞成怒,每谓中国非真心和好,即此可见其端。若于兹时,忍辱改约,则柔懦太甚,将贻笑于国人,见轻于各国等语。臣虽设词慰藉,而俄之君臣,怀憾难消,此其难四也。
自筹兵筹饷,叠见邸钞,而俄之上下,亦惴惴焉。时有戒心,遣兵船以备战,增戍卒以防边。臣抵俄时,彼已势成骑虎,若仍在俄议事,则前次之举动为无名,故欲遣使晋京议约,以归功于海部,无怪一言不合,俄使即以去留相要。维时留之,则挟要必多;不留,则猜嫌滋甚,更恐留而仍去。适示怯而见轻,此其难五也。
俄皇始命布策向臣询明中国意向,予限一月。满限之时,经臣援引总理衙门照会驻京署使凯阳德展限三月之意,复请外部婉奏俄皇,乃许添展两月,与臣议事。我皇上因俄事日逼,意在转圜,一切情形,许臣由电径达总理衙门代奏请旨,已属破格施恩。而事势无常,日期甚促,有时于立谈之顷,须定从违,臣于未经请旨之条,即不敢许之过骤。然既奉转圜之旨,又不得执之过艰,良皆自沪至京,无电线以资迅速,故虽由电请旨,非旬日所能往还。敌廷之询问益多,专对之机权愈滞。
此其难六也。
犹幸我朝与俄罗斯通好二百余年,素无纤芥之嫌,未肇边疆之患。俄国自攻克土耳其后,财殚力竭,雅不欲再启衅端,加以圣明俯纳臣言,解放崇厚,以解其疑,办各案以杜其口,故其君臣悦服,修好输诚。布策诸人,虽坚执各条,不肯放松,而俄国皇帝与其外相吉尔斯,实有和平了结之意,故得从容商改,大致就我范围。此则列圣以来,怀柔之效,而我皇太后、皇上公溥慈祥之德,有以感动之也。
臣之私心过虑,诚恐议者以为俄罗斯国如此强大,尚不难遣一介之使,驰一纸之书。取已成之约而更改之,执此以例其余,则中西交涉,更无难了之事。斯言一出,将来必有承其弊者。窃以为兵端将开而复息,关乎生民之气数,而气数不可以预知。条约已定而可更,视乎敌国之邦交,而邦交不可以常恃。
臣是以将到俄以来,办事艰难情状,据实直言,不敢稍存隐饰,请旨密饬海疆暨边界诸臣。仰体圣朝讲信修睦之心,至诚以待邻封,息事以全友谊。庶几遐荒悦服,永叶止戈为武之体,海宇清平,益臻舞羽敷文之盛。
两宫太后异常嘉悦。慈安后道:“曾纪泽办事精细,待人温厚,比了他老子还要胜。”
慈禧后道:“这回的事,除了他谁也吃不下。”
随降谕曾纪泽奏进改订条约章程,着惇亲王奕誴、醇亲王奕譞、潘祖荫、翁同和会同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妥核具奏。王大臣复核上来,自然总是请予批准。再后有别的商议,漫天大雾,化作轻烟,朝野臣民,无不额手称庆。
这日军机大臣左宗棠,正在恭亲王府谈论琉球案子。恭亲王道:“日本竟也要学着西洋人,订立一体均沾的条约。上头意思,划分两岛,延存琉祀,还不很妥善。这件事倒难议呢!
”左宗堂气愤道:“多大的日本,乘我们有事时候,胆敢首先发难,灭我属邦!若不借此稍示国威,以后如何能驾驭群夷呢?
”恭亲王道:“照现在时候,兵衅怕不易开呢。”
左宗棠才待答话,忽见恭府太监急吁吁奔入,报说:“不好了,东太后崩了!”
二人齐吓一跳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九十二回  清韩难生俘大院君 丧越疆罢斥恭内阁
话说左宗棠在恭亲王府,正在谈论琉球案子,忽见两个太监,喘吁吁进来,报说:“不好了,东太后崩了!”
两人齐吓一跳。左宗棠道:“这才好好的,朝晨召见军机,御容和怡,毫无疾色,不过两颊微赤罢了。王爷,你也被召的,怎么半日工夫,就崩了呢?”
奕訢道:“这就叫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。”
左宗棠道:“什么症候呢?照着向例,帝后有了疾,要传御医,须先传知军机,医方药剂,悉由军机检视,以昭郑重。这会子,太后患病,你我当军机的,一点子没有知道。”
议论未了,忽报内廷有旨,立召枢府大臣入见。
奕訢、左宗棠急忙遵旨赶入。见东太后已经小殓,西太后坐在矮凳上,态度很是从容,群臣依礼叩见。西太后道:“东太后素来强健,这就几天里,也不曾见有动静,忽遭暴变,真是想不到的事。”
群臣至此,除了额首仰慰,也没有别的话。
忽见一人碰头道:“东太后急病,曾否传太医诊治。”
西太后听了,顿时变色。众人瞧发话的不是别人,正是军机大臣、东阁大学士左宗棠。众人见西太后变色,都替他捏一把汗。停了半晌,只见太后向奕訢道:“召你们不为别事,就为办理丧事的事情。你们出去,大家商议商议。”
左宗棠跪在地上,还想奏问别的话,西太后已经站起身,踱了进去。于是一同出外,商议丧事。左宗棠道:“奇怪的很,怎么已经小殓了?照例后妃出了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