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,请余提台到署谈话。一时请到,韵珂就把廷寄给他瞧看。余提台顿时面如土色,哀恳代奏乞恩。韵珂道:“这个不干我事。听说是裕府家丁名叫余升的,在都察院里,把老哥告下,才有这道旨意。老哥到了京里,也可以辨白的,公是公非,各大臣也未必能够一笔抹杀呢。”
余提台没法,只好低着头,听凭派员押解。韵珂就挑了两个候补州县宫,并抚标一员武弁,把余提台解向北京而去。
余提台到了北京,法庭对质,恁他舌底生莲,终解不脱临阵脱逃的重罪。案定,奉旨正法,那阵前殉难的将帅,都下特旨,优恤赐谥。裕谦赐溢靖节,葛云飞赐溢壮节,连那赋诗自尽的李向阳,也得着加赠知州衔,赏给云骑尉世职的恩典。这都是后话。
当下刘韵珂飞章北京告急,宣宗就派奕经为扬威将军,特依顺、文蔚为参赞大臣,驰赴东南征剿。又饬调陕甘兵二千赴浙。韵珂闻知,喜形于色,向左右道:“将军参赞,一到浙城,我肩膀上,不知要轻去多少斤两呢。”
随传令浙营各将,只防守浙西一带地方,浙东各地,静候大军筹划是了。谁料这位将军,一到苏州,金粉迷离,竟就迷住了。驻节在沧浪亭,镇日酒地花天,享受那人间艳福,敌务军情,全都置之九霄云外。
报入杭州,刘韵珂大惊道:“英人据守宁波而后,派遣洋兵,分守镇海、定海,声势连络,东至大洋,都是洋兵的哨队。咱们虽然划江而守,绍兴东逼慈溪,真是危险不过。洋兵要是闯过江来,连这里都吃紧呢。别的不打紧,省城有个好歹,我这功名不就送掉了吗?”
忙叫幕友,做一角告急的公文,飞递苏州求救。奕经接到文书,皱眉道:“刘韵珂真也太不晓事,我这里兵力,这么的单弱,如何能够救他?”
左右都道:“这是刘抚台想卸肩呢。如果洋人要过江,也不等到这会子了。”
奕经道:“救危拯急,原是将军的责任。我已派人到淮、徐一带招兵,但等义男招齐,谁愿住在这里?早早干毕了,也好早早回京销差。”
从此浙江告急文书,雪片似的来,奕经只是不理。
刘韵珂急极,只得飞章人京。宣宗大怒,下旨责问将军参赞,叫他把按兵不发的缘故,明白复奏。奕经与特依顺、文蔚两参赞商议道:“你我率兵到此,通只三个月,兵力这么的单薄,虽然招了点子义勇,究竟济得甚事?偏上头这么性急,真真逼死人了。”
文蔚道:“可不是呢。上头既然交给我们办洋人,就应宽假时日,照这么的催逼,我们就有破敌妙策,也不及布置呢。”
特依顺道:“是呀。兄弟有一策,可以破敌,才要行呢。”
奕经道:“参赞有计,定然高妙,说出来大家斟酌斟酌。
”特依顺道:“我料英人在宁波,定然不能持久。”
奕经、文蔚齐声问故。特依顺道:“古人说,千里馈粮,其军必敚现在英人远隔重洋,去国奚止万里,搬运粮食,艰难困苦不问可知。咱们只要等他粮食缺乏时光,鼓行而东,定可以获着全胜。
”奕经道:“特参赞料敌如神,可惜上头急不过,不及等候敌师饥疲呢。”
说着,军弁送人一个手本,奕经接来瞧时,见上面写着四晶衔前任安徽泗州知州张应云。随问两参赞道:“这张应云是谁?”
文蔚道:“张应云,名字熟的很,仿佛是个才智之士么。”
奕经道:“才智之士,求见咱们做什么?”
特依顺道:“也许是来献计么,吃紧的当儿,传进来问问也好。”
奕经点点头,随命传见。一时军弁引入,见过礼。突经问他何事?张应云道:“因闻浙东军务,朝廷很是注意,卑职有一小计,特来贡献。”
奕经道:“很好,讲出来大家听听。果然可行,将来开起保案来,给你添上一个名儿。”
张应云听了,并不即谢栽培,倒落落的道:“保案也不敢望,卑职此来,不过是为着国家呢。”
随道:“孙子论兵,最妙的是用间。自从洋舰入内地以来,一竟恃着汉奸做向导,所以所过城邑,宛如驾轻车就熟路,一点子力都不费。其实汉奸与洋人,并没什么恩义,替他奔走效力,不过贪图几个钱罢了。现在宁波当水深火热之时,地方绅民,没一个不延颈跛踵,盼望大兵早到。那班当汉奸的,又都是本地人,现在莫如用因间的洋子,洋人不难扫除净尽。”
奕经道:“怎么叫做因间?”
张应云道:“因间就是用敌人的间谍,为我间谍,将军肯悬重赏,招集这一班人,做我们的爪牙,我们起兵去攻城,密令他们预伏城中,内外相应,洋人如何再能站的住脚?将军瞧这个法子,还可以行吗?
”奕经、文蔚,齐称妙计。特依顺道:“计策果然很好,这一班人,叫谁去招呢?”
张应云道:“果然将军没人使唤,卑职自信,这点子事情,还可以效劳呢。”
奕经大喜,立上一道劄子,叫他办理间谍事宜,就留他在营里,帮办军务。这张应云真也能干,明招暗揽,不到一个月,宁波各地,所有汉奸,竟被他都招拢了来。应云回将军,请即拔营前进。奕经问:“都布置妥贴没有?”
应云道:“都妥贴了。卑职已与宁波、镇海两处绅士约定,叫投洋各汉奸,分伏在各处,做大军的内应,并